是吴浩的老婆,三人临时兴起的小聚却十分尽兴。虽然深更半夜的看不清楚,仍被朱漆大门另一边的神秘庭院深深吸引。
过后回味,祁婧才意识到自己竟丝毫没能鼓起登门一探的勇气,而徐薇朵似乎也没有请客人进去坐坐的打算。由此联想,她便更有理由相信,那老院儿必定不是他们夫妻俩的单独居所,而是跟公婆同住的,高门大户等级森严的豪门宅邸。
怪不得一个人打三份工,原来是不想回家。
这个洞见是之前操过的心。而这会儿脑子里蹦出来的念头早已进化了形态,比不合常理的表象更能激发祸乱红尘的联想:
上次交代过,吴浩被送到国外去戒毒了。那么,偌大的豪宅里公媳二人朝夕相对,不是更那什么了么?
心怀鬼胎的许太太边走边往胡同深处张望,究竟是哪个门口,已经不敢确定。偷瞧了一眼海棠,见那丫头正举着手机一边看定位一边核对门牌号码,完全没有故地重游的觉悟,也就没吭声。
那个透着浓浓乡土气息的吴老汉只见过一面,怎么看也不像个治家有方的正经老爷,却坐拥这么精致考究的府邸,真是青花笔洗变尿盆儿,糟践了好东西。
长长的胡同终究没能走到底就到了吃饭的地方,也是一个古色古香的老院儿。青砖碧瓦,朱门紧闭,门边上挂着个煞有介事的铜铃,铃坠儿上系着鲜艳的红绸子随风飘摆。
海棠一马当先的摇响了铃铛,大门应声而开。
贵宾里面请!青衣小帽的服务生周到热情的把一行人让了进去。
哇哦好漂亮!海棠惊叹。
一直没啥动静的可依也忍不住回头笑望:姐夫这是又升职了呀!请我们到这么富贵的地方吃饭。
只因视觉处理系统过度占用了内存,祁婧跟唐卉都没功夫接茬儿。同时把四个漂亮的女人惊艳到,院儿里面装潢布置讲究的程度可见一斑。
进门是一个稍显逼仄的回廊,老式的廊柱木门全部都照例漆成红色,唯独窗棂却一水儿是绿的。门楣和檐下的宫廷彩绘透着老北京的皇城气象。按常理,倒座和门房都应该是仆从下人的居所,现在全都改成了餐厅雅座。
转过廊檐接出的大英博物馆式的玻璃屋顶,眼前豁然开朗。
宽敞的庭院全部都用大约两米见方的石板铺就,四下错落着几个比水缸还大的花盆,里面的花木枝繁叶茂,祁婧叫不出名字。
而在庭院的中央,几只憨态可掬的彩釉大水缸旁边,宽大的美式沙发围着一个巨硕的大理石台面儿,上面茶艺器皿一应俱全。
头一进院落都是餐厅。门窗大开,里里外外虽然大体属于中式布局,却见缝插针的摆放着各种风格的异国家私陈设。
荷兰皇家银行的柜台上摆着鎏金的洛可可烛台,伽利略发明的意大利摆钟,几乎占了正面墙的酒架上,不同封装和颜色的葡萄酒被当做艺术品摆得琳琅满目,说不出年代和国别的妆台,衣橱,桌椅以及雕塑更是随处可见。
置身其中,就如同走进了一座生活博物馆。
大大小小的各式餐桌被巧妙的安置在每个房间的会客区或者临窗一隅,跟富丽奢华的氛围融为一体,已经有先来的客人边用餐边聊天。
海棠跟可依根本无法抵挡如此奢靡而新奇的诱惑,几乎是一间挨着一间的参观。大春和岳寒则摆出少年老成的派头儿,相视一笑,直奔院子中央的茶座。
心地纯良又热爱生活的许太太当然也怀着一肚子的跃跃欲试,可是一看两个男人已经落座,即便碍着大嫂的身份礼数,多多少少也得扮几分端庄稳重,于是拉了唐总理一起坐下,四个人边喝茶边说话。
你们看,那间房里摆了一整面墙的迈凯伦。隔着老远,唐卉貌似闻到了酒香。
大春拧着脖子往身后撒么了几个来回,仍一脸懵逼: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那不么,对面儿厢房,简直是个露天酒窖。
唐卉姐说的不是汽车,是苏格兰威士忌,也有人翻译成麦卡伦的。岳寒的笑容控制得不温不火,及时给东北汉子解围。
祁婧眼睛望着岳寒,嘴巴却笑得有点儿歪:你们男人就那么爱车?好像都能开着上天似的。
听了这话,大春也不糊涂,哂然一笑:上不了天是肯定的,可并不妨碍有上天下海的感觉,要不怎么都取什么迈腾,陆地巡洋舰这样的名字呢?
没等祁婧反驳,仍盯着酒瓶子的唐总理仿佛自说自话:男人有爱车的,也有好酒的,我敢说这里的主人肯定能喝两杯。
见她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模样有点儿上头,祁婧不禁又想起了离此不远的另一个院子:我怎么觉得,最多就是个附庸风雅的土豪呢?
用词不当了姐!
这回不客气的居然是岳寒,这儿既不风骚也不雅致,根本无可附庸,就算是个吃饭的地方,我也觉得太热闹了。
嘿嘿你也用词不当。
大春斜睨着旁边的帅脸进一步解释:热闹是个中性词啊!这儿根本不叫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