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祐(十二)
年初一那日,赵岫和杨舒桐忙着各处礼项,累了个筋松骨散。
年初二,两人在榻上歇了一整天。
年初三,慈元殿倒是来了一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客人。
杨舒桐因为父亲母亲的谈话,以为淑福公主会是一位千姿尽显风情的女子,不然,眼前之人气质清冷,敛眉之时和赵岫有两分相似。
杨舒桐打小没见过这位公主,虽然无甚可谈,但还是四处紧凑着攒了一局无关紧要的寒暄。
话说的冷巴巴,底下的公主却像是在拖延时间一般,赖着不走。
杨舒桐还惦记着外间小灶上给赵岫炖的汤,杨舒桐如坐针毡,。
又坐了一时,殿内进来一侍女,杨舒桐没见过,料想是这位淑福公主带来的。
侍女给杨舒桐行了个礼,附在淑福公主耳畔,嘀咕了两句。
杨舒桐:
搭台唱戏,这戏台也未免太简陋粗糙了些。
那侍女说完,淑福公主脸色突变,登地站起来,盯着杨舒桐,两眼泛红。
杨舒桐以为她需要自己的帮助,正了神色说道:淑福公主可是有甚么难处?若有需要尽管
话还未讲完,淑福公主昂头:九皇子客死我金朝,皇后可知?
杨舒桐脸上一派天真:我与皇上将将成婚,还未有子嗣,何来九皇子?
淑福公主气急败坏,咬牙切齿道:前朝九皇子赵屽,前日,被人暗杀,在我大金。
杨舒桐风轻云淡:哦?贵国安保有待提高,可惜此项我不甚Jing通,待皇上回来,可询他一二。
淑福公主见她装作不知,干脆挑明:赵岫派人入我金朝,暗杀我九皇弟!
杨舒桐:应该的。
新皇登基,前朝余孽自该一个不留。
淑福领着一众人冲出慈元殿,余光瞥见赵岫在中厅门窗处站着,只作未见,走了。
赵岫在窗下失笑,杨舒桐在殿内发声:竟不知皇上还有听人墙角的习惯。
赵岫只得进殿,皇后乃天下雄辩第一人。
杨舒桐歪在上座,累极了的样子,不敢当不敢当。
殿内侍人退下,赵岫抬步去与她坐在一处,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任她靠着。
两人许久未语,杨舒桐懒懒说:方才的话
赵岫以为她觉得她的话太重让淑福公主难堪了,正欲抚慰时,听她说:她直呼你名姓的账还未算,竟叫她走了,若有下次,并作一宗,定不能轻饶。
赵岫笑倒在长榻上,杨舒桐唤来清浣,要去小灶看她的汤。
午后,杨舒桐在书房斟酌着给父母哥哥回信,原本打算并作一封一起回过去,又思索一时,决定依着他们各自回信。
花了一下午时间把信写好,心中惶然,在殿内游走一时,叫了清潭往蜜煎局取多多的香橼果子,包好给母亲和嫂嫂带上,前几日叫针工局赶制的几套护腰护膝也一并取上,又包了许多花样时兴的布匹锦缎给嫂嫂带着,前些日子有人送她极名贵的歙州笔墨与宣纸,原本打算慢慢使,此时也叫清浣往库房里去取来包好,给哥哥带去
赵岫一进门便看到她坐立难安,眉间郁郁,心下便知一二。
实在不忍她如此,于是拉着她坐下,你不必忙这些,交予谷平生去办,你放心。
杨舒桐还是有些寡欢,伏在赵岫肩头微微叹口气。
原本赵岫应该在此时心生怜惜,进而情情切切,与她卿卿我我的,但不知为何,赵岫总觉她脸上的神色与她明媚长相极为不符,平平生出些许喜感来,让他忍不住发笑。
杨舒桐瞧见了,拿肘拐他,真是后悔进宫来。
赵岫知她在玩笑,也不与她计较,她爱逞这些,便由着她。
因着宫中人少,且赵岫与杨舒桐都不是爱热闹的性子,故一个年节下来,倒是于平日过得无甚差别。
年后,赵岫又开始了日日在福宁殿办公的日子,奏折在福宁殿的书房日日只增不减,赵岫忙的顾不上吃饭,瞒着杨舒桐饮浓浓的茶。
杨舒桐亦慢慢有了些当皇后的实感,不时便有命妇递帖拜见,宫中许多杂事亦需她过目定裁,两人俱忙,每日见面只有在深夜赵岫携着一身春寒进来时,杨舒桐才能与他说几句话,且心疼他日日忙碌,不忍让他熬夜,往往只说一两句,便拉着他躺下睡觉。
年后,天气一日暖似一日,冰河消融,于是赵岫桌前堆叠的奏章中有一大半是有关黄河水灾的。
赵岫日日心焦,往慈元殿中去的次数愈发少,与工部以及地方的官员倒是常常见面,在御书房中一呆便是半日,只有谷平生还能不时去换一壶茶添一两碟点心,忙忙碌碌了余下的冬日时光,终于在雨水到来之际商定了结果。
赵岫短暂地松了一口气,晚上早早的出了福宁殿,去慈元殿用晚膳。
杨舒桐得知此事,坐在桌前思索一下午,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