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梁玉笙进院子时正撞见大师兄负剑准备出门。
“有何事?”大师兄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没告诉梁玉笙他要去哪里,只是做了个手势让她跟着,有什么话路上细说。
梁玉笙快步跟上,看着方向大师兄大约是要紫竹林之中。可不知为何他没带其人,只让梁玉笙跟随,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尸傀一事有了新的发现。只是若事情如梁玉笙所猜想,大师兄大约也不想在未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就惊动门中其他弟子。“我问过李晏,他同我说在紫竹林中遇见的尸傀,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可他来青城山时日不多,相熟的也一共没几个人。”这几日天气一直不好,山道的草叶上都沾着雨露,但两人都未受路面shi滑的影响,步子快的带风。
大师兄看梁玉笙一眼,他没正面回答她的话,反而岔到了别的话题:“青城山的结界是容不下尸傀这种邪物随意出入的,若是有人能够将它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进来,并且藏匿的如此之好,此人必然对青城山中各个结界守卫十分熟悉。”说完大师兄停了话头,两人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
梁玉笙知道,他们心中所怀疑的是同一个人,但显然大师兄与她不同,他并不急着想要戳破这层无可挽回的窗户纸。
“大师兄,你还记得小师兄的事吧。”没由来的,梁玉笙提起了一个故人,大师兄没有回话,她便继续道:“我是记得的,当年师傅将我从战场上捡回来,我进山时身上满是戾气和血污,除却师傅,便只有小师兄拿我当个真正的小孩子。”虽然她并不需要被照顾。
小师兄与三师兄同岁,他们是孪生兄弟,但性格却不同,一个安静内敛,一个与人亲善。小师兄还活着的时候,三师兄反倒是内向的那个,沉迷于研习医药的是三师兄,成天摘果子编花环逗梁玉笙开心的是小师兄。小师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若是他们相处的时日在多一些,也许她也会将他放进心里,就像师傅那样。但是如今说这些都已是虚妄,小师兄早便已经死了。
梁玉笙进入青城山第三年,她学艺未Jing,山下危险的事务师傅自然是不会派她去的。梁玉笙还记得,那一次要斩杀的并非妖物,而是苗疆的赶尸人,他为制作强大的尸骸滥杀无辜,诸多门派的得意弟子遇害,应当是个棘手的对象。师傅派了大师兄、三师兄和小师兄前去,本以为三人相互照拂便可万无一失,可未曾想回来的却只有两个人。
“当年你和三师兄都说,小师兄已经死了,被毒尸咬过的遗骸只能就地焚化,无法带回青城山,你们带回的棺木里装的是小师兄的衣冠冢。”梁玉笙平静的说出她所知晓的往事,大师兄倏地停下脚步,他转过身五指用力握紧手中的剑;“当年的小师兄,当真是已经死了吗?”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师兄的剑落在了她的侧颈。
“梁玉笙,你说这番话可有证据。”大师兄的执剑的手虽还是稳的,表情却有些微的动摇。
梁玉笙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她没动一根手指,也未退后半步,只是摇摇头:“回代掌门,玉笙并无证据,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大师兄放下手,他一甩长剑,抖落剑锋上的雨珠:“小师弟确实死了,尸体当年三师弟说他想独自处理,但封棺之时我是看过的,里头除却衣衫法器,并没有可疑的秽物。”
“但你也知道,三师兄的嫌疑最大。”梁玉笙平静的说。
大师兄抬高了音调,故意打断她:“他没有杀沈越的理由。”
梁玉笙垂下了眼睛:“大师兄,尸傀是需要以活人血rou饲喂,才能长期保存的魔物。”
“……”大师兄不再说话了,只是转身往竹林深处走去。
梁玉笙默默跟在他身后,待到两人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她才复又开口:“门派弟子已经在紫竹林之中搜寻好几轮了,这里已再无其他线索,你是想找什么呢?”梁玉笙隐约记得,靠近损毁结界的这片区域,负责的人就是三师兄,当时他自己请下这事,还顺便清理了满地的血污和残骸。
大师兄没说话,他默默往前,脚步快得像是想甩开她。
大师兄原本是不想带梁玉笙来的,如果她没有找上门告诉他,她没有怀疑三师兄的话。两人的关系在师兄妹之中本就不够亲近,各怀心事时便更显生疏。他们沿着三师兄巡视过的地方走了一圈,看上去似乎与别处没什么不同,被满地的血迹早已被清理干净,周遭被折断的紫竹也已消失不见,法阵被暂时修补,正常运转,在雨幕中泛着微光,大师兄绕过法阵,他看也没看一眼便继续前进。为了保护结界,法阵多树在地形复杂之地,梁玉笙知道再往里走便是一处陡峭的山崖,除却野生的鸟兽,不应该再有其他的东西。然而她跟着大师兄,却莫名摸索出一条可以贴着山道前行的小路。
“大师兄?”梁玉笙看他一眼,他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前进的目标十分明确。
大师兄看她一眼,简短的解释:“这里是儿时,就是你上山之前,我们常来的地方。”人都有年少贪玩之时,上山课业沉闷,几个胆子大些的常背着师傅来崖边探险,每当师傅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