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许低下头,漫不经心的将棋盘上的棋子分拣出来放入棋盒中,淡淡道:“昨个在龙撵中那盘棋万岁爷说晚上来下,万岁爷没来。”
“今个这盘棋还没下完,又说下次继续。”
手掌往下,一把黑色的棋子尽数落入棋盒中:“反正万岁爷说了又做不到,嫔妾干脆不等了。”她说完就坐下,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康熙举起手指:“你……”他你了个半响,还是一句狠话都没说出来。
倒是自己气的甩了甩袖子,跨步离开延禧宫。
见万岁爷走了,棉雾才上前:“主子这是故意惹万岁爷生气?”怕是整个后宫,也就是主子敢这般惹万岁爷生气的。
“这后宫人人见到他都一个模样,温柔大方又善解人意,阿谀奉承、小心巴结。”温知许笑了一声:“总要让万岁爷见些新鲜的。”
棉雾嘴角带笑的捏着温知许的肩膀:“奴婢看,不止这个原因吧。”
听到这,那双妩媚的桃花眼笑了起来,微微上挑的眼尾半眯着,红艳的滴血的嘴唇轻轻张开:“自然不是。”如玉般白皙的手指敲响在桌面上,温知许淡淡道:“既然要在这紫禁城过一生,那自然是要换个活法。”
“骄纵、任性,本宫想怎么舒服怎么来便是,至于万岁爷舒不舒服。”她扭头朝身后的棉雾笑了一声:“那干本宫何事?”
——
养心殿
清润如玉般的人出了养心殿的大门,守在门口的张公公立马弯腰上前:“殿下?”他抬头,却见太子殿下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太子殿下?”张公公重新喊了一声,太子殿下眼神迷茫了一会,才算是回过神来
“殿下可是累到了?”
胤礽轻轻皱起眉心,摇摇头。低头踏着步子下了阶梯,一步一步往毓庆宫的方向走。见主子不说话,张公公也不敢多嘴。
走了没一会,太子忽然转头:“你有没有觉得,这段时间皇阿玛像是在疏远孤?”
这话……张公公连忙笑着道:“殿下说的这是何话?万岁爷对殿下这般恩宠,如何会疏远殿下?”
清竹淡雅的人却摇着头:“不,孤觉得皇阿玛最近的态度奇怪的很。”他刚刚禀告昨日进宫之时宫女太监们传播后妃的流言,不过是说了一句温嫔娘娘,皇阿玛当时看他的眼神就非常奇怪。
像是……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防备。
那眼神胤礽之前见过,打猎的时候森林之王老虎的眼神就是那般,若是见猎人碰了自己的配偶或者小虎崽子,就是那种眼神。
高高在上,不容许任何人轻视与窥探。
胤礽闭上眼睛,再回想了一边:“没错——”刚刚皇阿玛的眼神就是那样,一模一样。
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他不是猎人,他是皇阿玛的亲生儿子,如同那老虎护着的小虎崽。
可从何时开始,那面对猎人的眼神开始对上了他?
太子闭上眼睛,想的脑袋都疼了却还是什么都想不出来,张公公见状连忙上前劝:“殿下,别在胡思乱想了,万岁爷最宠爱的就是殿下您,定然是主子想多了。”
“最宠爱?”太子嘴里喃喃的说出这几个字,想到往日的总总复杂的神色一点点温和下来,如玉般温润的人看了看面前,走下去:“但愿是孤想多了。”
第124章
养心殿
屋子里只有康熙与李德全两人,万岁爷坐在龙椅上,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李德全叹了一口气,眼神往外看去只见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从殿内看过去,炫丽的彩霞与那高处的红墙绿瓦连成了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龙椅上的人慢慢开始有了动静,李德全连忙收敛起情绪,扭头往龙椅那走去:“万岁爷——”
康熙略有些浑浊的双眼轻轻一转,半撩下的眼皮遮住眼中一半的神色,只瞧的见露出的另外一半眼神微微带着挣扎。
李德全看上一眼不敢再继续瞧,立马低下头。
整个殿内一盏油灯都没点,漆黑成一片,李德全站在万岁爷身边,清晰的听见呼吸声,随着隔着不远处的古老的洋钟,一点一点打在人心上。
就这般安静了不知多长时间,屋子里忽然传出万岁爷的一道叹息:“罢了——摆驾吧。”万岁爷说完,双手往膝盖上一拍,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李德全跟在他身后,至于万岁爷去哪里,又是去见什么人,一句多话都没问。
他是个做奴才的,眼睛只用跟着万岁爷就是了,万岁爷的心思想的什么,想做什么,那都是他这个做奴才的不能干预的。
他弯腰打着灯,看着万岁爷停在了延禧宫门口。
垂着的脸笑了笑,帝王乃是万人之主,其实这天底下又有谁不是眼前这人的奴才呢?
——
延禧宫
康熙跨着大步子走进去,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门口都没个伺候的奴才。
他眉心皱了片刻,撩开门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