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香殿不远处便是天后所居的凌华宫,傍晚时分,秋桐和晚菊两个侍女坐在玉阶上,看着披香殿顶上的铜雀振翅欲飞。
小小一个侍花仙子,转眼做了金尊玉贵的娘娘,唉,真是好命啊。晚菊感慨道。
秋桐冷哼一声,很是不屑的样子,道:兰若天妃,不过就是个替身罢了。
晚菊一怔,道:你说什么?替身?
秋桐自知失言,目光一闪,道:没什么,我瞎说的。
晚菊拉住她的衣袖,道:秋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咱两自小在一处,你可别瞒着我。
秋桐迟疑半晌,道:这事非比寻常,也是我无意间听说的,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晚菊当即赌咒发誓,秋桐心里揣着秘密,其实也想找人说说,便告诉她道:你也知道,自从凡间那个妖女死了,陛下和娘娘便不合。娘娘想要个孩子,少不得让陛下回心转意。陛下这些年又不近女色,娘娘便派人去找与那妖女容貌相似的女子,听说找了十几个,这一个是最像的。
晚菊吃惊非常,睁大眼睛道:难怪陛下对她一见钟情,如此宠爱!
秋桐道:可不是么,兰若天妃,兰若,就是因为那妖女名字里也有个兰字啊。
晚菊怔了半晌,道:没想到陛下对那妖女如此情重。
秋桐道:那妖女若是活着,陛下倒也未必如此,就是死了,才无人可比么。
你们两不干活,在这儿嚼什么舌头?一个威严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是天后的心腹侍女
绿水。
二女急忙掩口,起身行礼。
绿水目光一瞥,树后闪过一角洁白如雪的裙裾。她不动声色,训斥了两个不干正事的丫头,便转身进殿。
天后穿着一袭浅金色的衣裙坐在玫瑰椅上看书,旁边的紫檀木架上摆放着一盆泥金色的初凤,团团花大如拳,清香扑鼻。
绿水趋步上前,轻声道:娘娘,甄觅来过了。
天后头也不抬,道:怎么没进来?
绿水附耳私语一番,天后微微蹙眉,放下书,默然片刻,道:罢了,知道就知道了,纸包不住火,她迟早要知道的。
绿水道:那两个丫头
天后淡淡道:这般多嘴,还留着做什么?
甄觅原是来给天后请安,听见两个侍女议论自己,未免尴尬,正要让过去,不防替身二字钻进耳中,便站住了脚。
兰若天妃,兰若,就是因为那妖女名字里也有个兰字啊。
这话宛若一道惊雷,将她自以为的幸运,快乐,劈了个粉碎。她浑浑噩噩地走回披香殿,立在半路上,凝视这座华丽的宫殿,这份君王的专宠,原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
她不过是沾了她的光。
星光乱,漏声换,月移花影上栏杆,又是一个漫漫长夜。天后合上书,望着窗外的夜色出了回神,正要叫人备水沐浴,殿外传来一串匆忙的脚步声。
天后知道是谁来了,有些意外,整了整衣服,出门迎驾。
天帝见她出来,抬手示意免礼,开口便道:慕婵,觅儿可在你这里?
天后望着他,怔了一怔,道:回陛下,兰若天妃是来过我这里,不过一个时辰前已经走了。
天帝道:服侍她的人说她来了你这里,便没再回去,既然不在这里,又在哪里?
天后脸色不变,语气却冷了几分,道:陛下莫不是怀疑我把她藏起来了?
天帝道:慕婵,朕只想知道觅儿在哪里,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觅儿,曾几何时,眼前人也亲昵地唤她阿婵。
夜来窗下共剪烛,晨起簪花带笑看,他们有过这样好的时光。回想起来,简直像做梦一样。
恍惚了片刻,天后一声冷笑发自内心,道:我并不知道兰若天妃去了哪里,陛下自去找罢,我身子不适,不奉陪了。
就在这时,两个天兵慌慌张张地赶来,在三尺外单膝跪地,报道:陛下,娘娘,有人看见兰若天妃从堕仙台跳下去了!
天帝惊白了脸,厉声道:谁看见的?什么时候的事!
天兵在他的目光下瑟瑟发抖,说话也不利索了,道:回陛下,是是夜游神,他说说是半个时辰前看见的。
半个时辰前,岂不就是离开凌华宫后?
天帝转眸看住天后,脸色铁青,语气森然道:天后,你对觅儿做了什么!
天后兀自惊奇,心念电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万分意外甄觅刚烈至此,又见天帝这个态度,竟忍不住哈哈大笑。
天帝怒意更甚,伸手攥住她的臂膀,道:快说,你到底对觅儿做了什么!
他力气极大,天后骨头都要被捏碎,却笑yinyin地看着他道:我能对她做什么?我不过是告诉她兰若二字何意罢了!
你这个毒妇!天帝咬牙切齿,眼中几乎喷火,一把甩开她,匆匆前往堕仙台。
天后撞在旁边的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