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itre11 - Le dinner avec le secrétaire général】
陆冉坐在驾驶位后方,看沈铨领着一个高挑的超级大美女走过来,替她打开车门。
大美女似是没料到车里还有个人,先一怔,而后对陆冉笑笑,递了张名片过来。
贺泉茵,Brise de Mer (海之风) 服装设计公司艺术总监。陆冉在心默念着这个好听的名字,大大方方正眼端详她。
浅蓝色的丝绸长裙裹住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一条细细的水晶项链坠在微微起伏的胸口,把她雪白的脖颈衬托得如天鹅般优雅修长。车里的空调很凉,她轻轻一拉缀满珍珠的披肩,扬起红唇:学长,这位是?
陆冉就像被爱琴海的人鱼蛊惑的水手,如梦初醒:贺小姐你好,我是中国大使馆经商处的陆冉。原来你们是校友啊!
她在心里把自己的校服裙鄙视了一千遍,自惭形秽,沈铨他怎么回事,明明接了个盛装打扮的大美女,还说自己没有女伴出席晚宴!
她盯着贺泉茵的时候,后者也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沈铨在校时是出了名的孤狼,就没看过他和哪个女生走近过。他后座的女孩十分普通,没有化妆,穿着极为滑稽,扔人堆里就找不出来。贺泉茵再三确认,放下心。
对,我中学比他低两届,大学在普林斯顿念欧洲文学,辅修阿拉伯艺术,和沈学长都在学校的东方艺术协会。
人不可貌相啊,就像她当初知道希特勒会画画、斯大林会写诗一样。她还以为沈总的唯一乐趣就是带领西非人民奔小康呢。
陆冉来了兴趣:那他在协会里做什么?
学长的油画可好了。
沈铨咳了一声。
贺泉茵点到为止,用纤纤玉指拨开齐肩的褐色卷发,笑道:让他自己和你说吧,不过沈总现在日理万机,我猜他没时间让大家开眼界。
D市是非洲大陆最西端延伸出的一个半岛,呈倒三角形,三面环海,车子沿海边公路疾驶,公路下方就是峭壁。贺泉茵下榻的丽笙酒店在市西,于是两人先在餐厅下车,陆冉一看手表,九点五十五,不免焦急地跳下车,用力关上车门。
哎,陆小姐贺泉茵看见她宽松的校服裙口袋里掉出个东西,滚落在座位上。
她拾起那张折叠的纸,再抬头,那两人已经走遠了。
夜晚的大海犹如一缸浓墨,几星灯火在崖上忽闪,浪击礁石,哗哗涛声此起彼伏。
沈铨在车上很少说话,陆冉想起贺泉茵同他殷切道别,他则完全没有表示,不禁揶揄:沈先生,你应该把她留下,带着这么漂亮的美女,说不定谈生意能事半功倍呢。
餐厅门口的路灯映亮这张生气勃勃的小脸,她的神态像一只躲在屋檐下探着脑袋看水流的红嘴火雀,纯真而灿烂。
小鸟看雨,她看他。
带你也一样。沈铨道。
陆冉哦了一声。
等等,他说什么?
沈铨在前方走遠了,她急忙追上去,以为自己幻听了,沈先生,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你说什么?
她就非要问?
我谈工作,带谁都一样。沈铨补充。
陆冉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才对嘛,果然是这个意思。那句话要是谢北辰说出来,正常无比,可放到他嘴里,就哪儿都不对劲。
泻湖餐厅是D市最高规格的海景餐馆,离奴隶岛有三十分钟航程。国内的团组来访问时,陆冉跟着郭参去过几次,先上岛参观再去泻湖吃饭,对餐厅很熟。进门是一小片热带花园,种着形态各异的仙人掌和芭蕉树,葱茏佳木掩映着灯光幽静的主体建筑。
老板!
陆冉循声望去,彭丁满拎着一个纸袋朝他们跑来,陆秘,这是我搜刮公司6层以上宿舍找到的,是个黎巴嫩经理女儿的裙子,谢总说应该合你身,还有这双鞋,你赶快去试试。
他把袋子塞给她,拉着沈铨往洗手间去,掏出一条海蓝色领带,老板,我知道你不用别人的东西,但谢总下的死命令,对不住了!
陆冉关上厕所隔间的门,拿出新衣服,顿时头痛了。这这这,露背啊,而且前面开得也太低了裙子自带抹胸,她管不了那么多,把邋里邋遢的校服和内衣一脱,兢兢业业往裙子里钻,结果发现尺寸竟然一分不差。
Jing算师的估算技能点都体现在这方面了吗?太可怕了,她担心起甄好会被谢总监吃干抹净不吐骨头。
高跟鞋足有七厘米,陆冉脚嫩,家里鞋子全是粗跟或坡跟的,还是头一次穿细跟,颤巍巍夹着香奈儿黑色手包走出来,哭丧着脸问洗手池前的彭丁满:你们经理女儿多少岁啊?
十五,西方人发育早。彭丁满眼里满是惊艳之色,陆秘,你穿比她穿好看多了。
谢谢陆冉僵硬地扬起嘴角,没走几步脚就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