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下来,脚步稳稳的换下茶盏。
常德顺是个乖觉的,很摸得清几分太子心思。这会子亲自把酸梅汤捧着放到太子和项渊二人座椅中间的小几上,却冲项渊笑呵呵道:“项大人,请慢用。”
果然太子面色稍霁,见项渊喝完一口,赞说的确解暑,又催他道:“去叫御膳房做些下酒的好菜来,我要与项卿小酌几杯。”
常德顺笑眯眯应下,出门见刚才的小内侍巴巴凑上来,嘴里讨好叫着:“常爷爷,有事您吩咐小的!”
常德顺呲呲牙,应下。
想当初墨书在时,他哪有这般待遇?可惜呦,墨书那个福薄的,跟着殿下出去一趟,就这么折了。
殿下自来待项大人不同,亲自开口说要请项大人小酌几杯,他可不放心叫别人去。再者,能去御膳房威风威风,他求之不得。想当初不得意,御膳房那起子势利眼,可没少给他白眼吃。
太子发话,酒菜不过一刻钟,便置办妥当,由五六个粉衣宫女提着食盒,依次送进来摆放。太子瞧瞧菜色,点点头,表示满意。
御膳房那起子老滑头,个个不是好相与的。头前外头那些人蹦着高的捧二皇弟,父皇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那阵子,御膳房的态度,可真是微妙。东宫这头要东西,时不时便借故拖延一下下,却又都不是大事,也不越线,那起子人久于宫内,早把规矩揣摩得透透的,知道怎么做叫人膈应却没法找着名目惩罚,也知道怎么做能不着痕迹的卖好。仗着宫内吃食全是他们负责,便有所依仗,连他堂堂太子殿下,都敢糊弄!
不过他李启乾可不是能咽下这口气的。有理由也好,没理由也罢,他作为太子,想换个把做饭的厨子,也不过一句话的事。便是父皇晓得,也没说一句话。后来二皇弟被出继,宫里宫外这些个蹦蹦哒哒的,瞬时没了动静。
李启乾轻描淡写把御膳房为难他,他一口气换了五个御厨的事说给项渊听,最后道:“想拿捏孤?也不瞧瞧自个什么身份!这口气孤若是不出,他们还当孤是个心慈手软的,日后没得蹬鼻子上脸!”
项渊瞧太子,瞧着瞧着,突的心底猛地一跳。只一瞬功夫,醍醐灌顶。
他终于想明白圣人为何对他和对恩师态度不一般,又为何独独这般看中他,还有,为何今日京城第二世家的顾家,能主动与他示好。几件事看似无关,其实内在都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在互相牵连。
那就是,太子,一国储君,未来的圣人,如今对世家,对寒门的态度。
恩师林公一直致力主张打击世家势力,扶持寒门,与世家大族一副不可共存的态度,而他虽是恩师关门弟子,可却从未表现得如此激进,甚至可以说,他与恩师的主张,是背道而驰的。对世家,他的态度是抑制后共存,是可以互惠互利的。这样的态度,不知是恩师首先察觉到还是圣人率先发觉,总之,最后的结果便是,林公退出朝堂,他成为代替林公的师门领头人,继续简在帝心。
至于顾家,项渊琢磨,应是圣人出乎意料的出继皇二子,打乱这些世家大族的计划,使得他们不得不另谋出路。顾家作为京城第二世家,自然有其存世之道。从他们能拉下脸面示好于自己,便可看出,顾家是打算向太子投诚。可鉴于太子对世家一向深恶痛绝,顾家生怕走错方向,惹得太子猜忌打压,于是便有了今日金玉满香楼的宴请。若他没有猜错,过几日,顾家那位实际掌权者,身材肥胖的顾内阁,就要亲自邀请他。
还有,最重要的圣人这边。项渊终于明白圣人另他入职督造司,又暗示他与安亲王交好的另一层深意。京城所有宗亲里,若论与世家关系最的,还属安亲王。这位历经三朝的老王爷,无论是在世家鼎盛时期,还是在衰落之时,都能泰然处之,其心智手腕,不可小觑。
至于前段时日圣人的那番削减世家势力的动作,想来也是在为太子铺路。不得不说,圣人慈父心肠,的确为太子考虑良多。
在项渊心念电转几息中,太子亲自执起酒壶,在白玉杯子中,倒满橙金色酒ye。
“这是今年贡酒,醉桃酿,不仅颜色好,滋味也极美妙,还不醉人,项卿尝尝。”
项渊听过这酒的名头,在宫中也属数量不多的贡酒,好喝不上头,是难得的佳酿。
午时刚下过一场暴雨,此时外头凉风习习,空气清新,又因殿前遍植高大林木,很是遮Yin避凉。坐在殿内,倒也舒爽。君臣二人临窗对坐而饮,屏风外头,有一宫女坐在古筝前,叮叮咚咚弹奏。
太子不愿提及婚事,项渊也不主动挑起,想通一直困扰他的问题,此刻项渊心中极为轻松。他只管慢悠悠饮酒吃菜,和太子谈笑,也令太子慢慢放下心。
大婚的事,他此时不愿和任何人说。一来他自个都没想好究竟该如何,二来,涉及到他一辈子的事,且还牵扯前朝后宫,他不愿意将就。
见项渊不像要提及大婚之事,太子便轻松很多,觉得项卿过来一趟,不过是碍于父皇圣命不可违罢了。
谈着谈着,项渊自然而然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