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哥儿此时却不知,在他住在项府这几日,项渊私底下早把他的底细打探个清清楚楚。知道芸哥儿出自黑水齐家,父亲是黑水知府里头的从五品通判,其母路氏。家世挺普通,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只一点比较巧合的是,路氏与和项瑜议亲的路家,竟是亲戚。路老爷路参事,和路氏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俩。
项渊查到消息,便等着瞧芸哥儿什么时候“记起”辩驳老舅舅是姓路而不是姓陆,至于名号,一句年纪小,到是可以勉强推脱过去。若芸哥儿铁了心要一直记不起来,项渊可不介意帮他想起。只是,到时场面可不会多好看。
李氏是真心挺喜欢芸哥儿,只是她也不傻,瞧芸哥儿每次见着淙子都是两眼放光的样儿,心底不是不打鼓。锦言这个媳妇,她是满意的。别说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孝顺懂礼,便是瞧他生了两个聪明伶俐、乖巧可爱的孙子份上,李氏也不想给他找事堵心。所以,平日但凡芸哥儿来她这,李氏总会借机夸一夸赵慎,又强调她喜欢瞧淙子一家亲亲热热,没有小妾小侍的淘气,惹人厌烦。末了,还要热心的关切一下芸哥儿,道会催着淙子早日打探出芸哥儿老舅舅的消息,安芸哥儿的心。
不知芸哥儿是否察觉出,今个一过来便极羞愧道他记错老舅舅的名字,又特意把他记起的名姓写在纸上,以防再次出错。
这头笑话一讲完,李氏笑过便急忙催芸哥儿把字条交给项渊,好方便项渊打听。
项渊接过打开瞧,只见不大的字条上,秀气的写着“路诗风”三个字。项渊挑眉,故作惊讶道:“哦,原来是这个路,若芸哥儿不写出来,倒一直要以为是陆海潘江之陆。”
赵慎闻言靠过来瞧,笑笑,道:“同音之字委实不算少,芸哥儿日后还是要把话说得明白些才好。”
芸哥儿红着脸,急忙致歉。态度到十分诚恳,眼底也不见愤懑。赵慎瞧着,又有些闹不明白这个芸哥儿到底是想怎么样。
头前瞧他一见淙子便整张脸都亮起来的模样,赵慎心底着实气闷。只芸哥儿平日里从不轻易出李氏院子,遇见他执得也是小辈礼,竟像真把他当做长辈般尊敬,这幅做派,倒把赵慎架了起来,不知该拿何种态度怼他。
“这个名字,很耳熟啊。”
赵慎瞧那三个字,总觉得在哪听过。
项渊扬眉,笑道:“可不听过,这是路参事的名号。”
赵慎讶异的瞧过去,项渊冲他点点头,又转身把此中关系讲给李氏。
芸哥儿在一旁听着,也极惊讶。
他只晓得头前项瑜和别人议过亲,不过从项家人隐约露出的口风瞧,似乎是那家人瞧不上项瑜的出身,亲事这才做罢。可他不知道,这个他之前还满肚子腹诽眼光差的人,怎么居然就是他老舅舅呢?
这事可真是尴尬。
芸哥儿极力绷住面皮,一再告诫自己不要露出什么痕迹。他如今寄人篱下,人家的家事,又没满天下告知,他是不能知道的。
李氏闻言,叹息一回。与路家议亲不成的原因,项渊和赵慎都没有具体和李氏讲,所以这会子听说芸哥儿的老舅舅便是路参事,李氏着实有些惋惜。
“芸哥儿你不知道,咱们两家啊,还差点成了亲家呢。”
芸哥儿配合着露出吃惊的神色,听李氏讲项瑜与路家议亲,最后叹息:“只可惜八字没合上,不然还真是顶好的姻缘。”
芸哥儿心底也是极惋惜。这老舅舅的眼光怎的如此短浅!又转念懊恼他没早来些时日,不然绝不会由着老舅舅推了这门亲。可怜他如今还在为能和项家扯上关系而殚Jing竭虑,费尽心思,老舅舅倒好,居然把这么好的扯上关系的机会给推掉,真是看不明白时势。
“是挺可惜。之前我还暗地里想,老太太这般和善的人,若是我亲祖母,不知该有多好。竟不知,老太太还真的差点成了芸哥儿祖母。”
李氏心中一动,又被芸哥儿这番话说的心花怒放,直笑着道:“芸哥儿放心,老婆子还真把你当孙儿看待呢。如今有了你老舅舅的信儿,我这里总算放一大半的心。左右都是在京城住着,你回去若不习惯,尽管来老婆子这。”
芸哥儿自然晓得,一旦说破老舅舅的名姓,他在项府借住的日子便到了头。此时闻言,眼眶微红,对着李氏孺慕满满道:“老太太放心,芸哥儿定然不会忘了老太太,只老太太到时别嫌芸哥儿烦、总来打搅才好。”
李氏瞧他这样子,心底的念头到越发明确,只等改日找机会趁着人少,和项礼项渊兄弟俩商量妥当再宣布。
项礼这几日一直奔波在书院和项府间,为项安玖入学做准备。虽项渊早和他讲明,入学的事宜他已与书院夫子打过招呼,且安玖学问扎实,入学定没问题。照他考校安玖学问来瞧,安玖头几次之所以一直考不中,不过是欠些时运罢了。如今老老实实在书院学习一年,来年乡试,不说十拿九稳,却也八九不离十。只项礼慈父心肠,心底多少对安玖有些愧欠,便宁愿多劳动些为安玖都置办妥当。项渊拗不过他,也随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