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黎城到云城不算远,开车也就两个小时。
海滨城市空气要shi润些,上了高架桥以后,万俟把车窗降下来,重新语音输入目的地。
汶霖音乐厅,地图所示在云城临海边儿上,沿着从环城高速过去,到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
天色早就黑透了,月悬中天,万俟雅惊讶的是这么地标性的建筑竟然黑糊糊的没有打灯。
这里是向海洋凸出的一片高海岸,音乐厅很大,庄园式的设计,中间的主厅是鞋盒型,顶部如蜿蜒的波浪,若在白天便是金色灿烂。
万俟雅逐渐减慢车速,不打灯她也看不见这座音乐厅的恢宏漂亮,若不是周围绿化带透着光,她都怀疑这栋黑糊糊的建筑到底是不是。
这段公路临海,万俟雅拐进音乐厅前面的宽阔广场,靠边停稳,开门下车。
海风阵阵,隐约听见浪花翻涌,此时没有人,从斜对面看出去,远远可见对岸五光十色的灯火,一排霓虹小酒吧以及伫立的海滨大酒店。
两相比对之下,音乐厅寂静得过分。
这个时间点也不知道关门没有,万俟雅往前走了一大段,左顾右盼,似乎没看到保安?
近了,整个音乐厅更像是黑色的庞然大物,让人不知不觉地感到一丝丝寂寥。
今天是特别标注的闭馆日,不过万俟雅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于是在附近转了转,没人,就直接去到主厅的位置。
两扇玻璃门禁闭,她贴过去瞅了瞅里面,乌漆嘛黑,完全不像是有人。
怪渗人的,万俟雅准备走人了,可是手突然自作主张似的推了一下门,竟然没有上锁?
好奇心害死猫,她探进半个身子咳嗽一声,左右张望,希望没有什么警报之类。
空旷的回声好像恐怖片场景,万俟雅确认下一下手机信号满格,又摸了摸顺手带在身上的防狼喷雾,鼓起勇气猫了进去。
没人也没灯,前方黑黑得看不见,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脆响,回音阵阵。
以防万一,她先把防狼喷雾拿在手里准备好,打亮手机电筒照着,慢慢地往里走。
装潢很华丽,地砖光可鉴人,有螺旋楼梯通往二楼,实木的护栏上镂刻着维纳斯。
鉴于恐怖片的经验,万俟雅不想作死去二楼,她在附近找到了大厅的示意图,往前就是足以容纳2000人左右的金色年华。
这也是整个主厅的内部了,她小心地走过大理石铺面的廊道,发现前面偌大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隐隐透出一点昏暗的光亮。
真有人?是她吗?
压抑着心跳,万俟雅关掉手机电筒,上前轻轻地推开门,看见大厅里中央果真亮着灯。
那是舞台打光的灯。
隐隐听到压抑的哭声,万俟心跳着,想了几秒钟,蹑手蹑脚进去,沿着阶梯朝光亮的地方走。
渐渐的,哭声明显了些。
心里大概有了猜测,等她走到最前面的一排座位,果然看见了裴锦夕。
她一个人缩在座位上,埋头抱着膝盖。
裴锦夕?
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裴锦夕刷的站起来。
万,万俟?你怎么在这里?
慌慌张张地抹眼泪,眼看万俟雅走上前,急忙吸了一下鼻子,我,我没哭!
可是一边说,眼泪一边流。
我没哭!
又用力擦了擦脸颊,鼻音浓重地强调,我没哭,我没哭!
然而声音止不住地哽咽。
说着抬起袖子狠狠再擦了一把脸,她忽然转了过去,你别看!我没,没哭
低头呜呜地抽噎,裴锦夕大概也止不住泪水,只能一遍遍地说:没哭,没哭
双肩颤抖,脆弱的背影仿佛一触即碎。
万俟抿了抿嘴唇,犹豫片刻还是走过去,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声音放柔,好好,小夕没哭,没哭。
唔
裴锦夕抓过纸巾胡乱擦着泪,突然又转过来,一把抱住万俟,把脸埋进她的胸口。
你不要看衣服shi了,的,的话,我赔你我,我没哭
语无lun次,裴锦夕哭得撕心裂肺,在这个夜晚终于把长久积压着的情绪爆发出来。
妈妈呜呜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她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如果没有去买那个八音盒,她她不会死。
我好想她,我真的好想她她说下的婚,婚约我照做,我什么都照做小夕不淘气了,小夕不要八音盒了
完全是无意识地在倾诉,这么多年以来,她怀揣这深不见底的愧疚和负罪感,从不敢释怀。
她不能让父亲知道,因为同样会勾起他的伤痛,他会担心自己。
她也不能让挚友知道,因为这是她自己的负担,她不想让她们背负自己的情绪。
小夕
万俟雅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