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的受害人盯上,一直跟到酒店,趁蒋玉不备,闯进房间,要求还钱。蒋玉悄悄按了免提打给唐宁,唐宁听到电话里情况不对,第一时间报了警,又三百里加急赶过去,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余白听了也是无语。太拼了,何苦呢?她又想起班群里出现过的这两句,当时觉得这风凉话十分刺耳,然而此刻,她自己竟也这么想。
待到提及师父的伤情,周晓萨又加了几分演绎,高开低走,好似坐过山车。先是哭诉当时的情形实在怕人,一辆别克加速冲过来,师父整个人飞起。见余白一脸煞白,才又连忙安慰,入院后已经做过详细检查,没有伤到脏器,除去各处的擦伤挫伤,主要就是左胫腓骨骨折。
原来只是断了条腿,余白松一口气,转念反倒觉得,这人还是伤得太轻。
一场手术做到快十点,医生出来找家属,告知手术成功,病人已经在观察室,马上出来送去病房。
余白听了稍稍放心,又想了想,拉晓萨到一旁,道:“你一会儿别跟他说我来了。”
“啊?”周晓萨十分意外。
“你跟着去病房,把床号发给我,然后就回去休息吧。”她关照。
“那晚上陪夜怎么办?”晓萨问。
余白暗暗为唐宁感慨,这个徒弟收得可真值。
“哪有让你陪夜的道理?跟他说护工已经请了就得了。”她对晓萨道。
晓萨却是不放心。
余白只得说:“行了,晚上我留在医院。”
“哦……”晓萨点头,联系上下文,不免有些蒙。
“只说护工,别提我啊。”余白再次提醒,以免出错。
那边厢,护士已在找“唐宁家属”,她看着晓萨应一声跑过去,即刻避走。
不多时,床位号如约发到手机上,余白先去那一楼层的护士台问了情况,得知病人术后第二天才能吃东西,倒也是省事了。
而后便是订餐,找护工,再眼看着那位护工大叔唱着小曲儿进了唐宁住的病房。
周晓萨见护工到位,也就如约准备撤了,走到门口对里面道了声:“师父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啊。”
转头看见余白,晓萨刚想招呼,即被一根食指按在唇上制止。晓萨无奈,尴尬一笑,甩起大书包背在肩上,看看余白,又看看病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住院部走廊里连张长椅都没有,余白索性去了食堂,一口面条下肚才意识到连晚饭都没吃,心想自己也是惨,好不容易将工作放下,暂且享受许久不曾有过的长假,结果竟是在医院陪上夜了。
熬到夜半,她估摸着唐宁应该睡了,这才回到住院部那一层。
走廊上已然静下来,左右病房里的灯都暗了,唐宁住的那间也是一样。她推开一点门缝朝里张望,没戴隐形,灯光又暗,看不分明,只知道是个两人间,靠门的床位空着,靠窗睡的应该是唐宁。
又将门开大了一点,房内仍旧无声无息,她壮了胆,走进去,一直走到靠窗的床位边。果然就是唐宁合眼躺在那里,一条腿晾在外面,钉了固定器,总算夜色掩盖,不太触目。
她看过腿,再看别处。手,脚,肩膀,脖子,凡是露在外面的都检查了一遍,最后看到脸,对上一双眼睛。
她吓了一跳,险些没有叫出来。
唐宁伸手拉住她,说:“你来啦,我等了你好久。”
“你躺着不出声是想吓死我?”余白怒目。
床上的人却是笑:“我在等你啊,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不是说不告诉我么?还等我做什么?”余白听得来气。
“这不是怕你担心嘛,”唐宁解释,“爷爷nainai那儿我也没让晓萨打电话。”
余白冷笑,心想你是那个意思么?反正全凭一张嘴,黑白随意。
唐宁见她不语,晃晃她的手:“担心了吧?”
“没有,也就一般。”余白回答,极其满意自己无所谓的语气。
唐宁却是劝:“别不好意思,你看我都这样了,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嘛。”
余白被他气得笑出来,而后又忍不住痛哭。
是为了这一日的风波,也是因为他此刻的态度。她其实一点也不想看他笑,倒是想听他对她说,余白,我很痛。
她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样哭过,呜咽出声,泪水多得抹不尽,只得蹲下去,埋头在他床边。
他还不大能动,只抓着她一只手,亦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刻。
“余白,余白……”他叫她的名字,她听得出那声音里些微的哽咽。
可仅仅一秒,他又在问:“余白,你刚才在我身上看什么?”
“看你毁容没有?”她捂着脸,冲他一句。
“没有,”他却答得一本正经,“你喜欢的地方都没坏。”
余白才不要听这种荤段子,只想去床尾拉个凳子过来坐。
唐宁却不放手,问:“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