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铠甲染上敌军的鲜血。
他不是第一次看她上战场,也不是第一次看她势如破竹的气势,而每一次,他都会油生一股自豪和欢喜。
名动大陆的女将军,桀骜不羁的长公主,是他贺清风的妻子。
这大概是这世上最让他欢喜和自豪的事。
枫城的沦陷在意料之中,仅仅两天,缙国大军便长驱直入,攻占枫城。
江宿死在赵意晚的刀下,而苏垣则在心腹的保护下,逃回都城。
赵意晚没再耽搁,自枫城起一路如过无人之境,短短半月,便已离豫东都城只有一城之隔。
而恰在此时,鹰刹带回来一个极好的消息,阿喜的性命保住了,虽然至今未醒。
赵意晚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鼓作气攻向都城。
与此同时,唐堂已先一步破了豫东都城。
唐堂早已接到贺清风的传信,得知苏垣逃回都城后,便亲自堵在城门。
苏垣不知城内变故,才刚到城外,便被唐堂斩于马下。
唐堂憋了许多日子的怒气尽数宣泄。
他刚得知阿喜中毒时,差点从马背上掉落,随后便勉强压下滔天的火气与担忧,一路势如破竹攻破城池。
赵意晚与贺清风到达豫东都城时,唐堂已将都城全部占领,豫东皇帝被困宫中。
“晚晚,若要留他的命也可。”贺清风与赵意晚并肩走上皇宫台阶,微微偏头道。
赵意晚垂眸,半晌才道:“先见见他。”
如何处置豫东皇帝,她并没有定论。
毕竟,他是苏栢的亲生父亲。
豫东皇帝被关在寝殿,唐堂让人好生看守,好吃好喝的待之,没有受什么苦。
赵意晚看到苏榇时,便知道江朔当初为何只凭一眼就放了苏栢。
太像了。
除去脸上因岁月染上的皱纹,苏栢与他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赵意晚眸光微敛。
这便是血脉亲情,斩不断,挥不去。
苏榇也在打量赵意晚。
都城被破后,他从歇斯底里到如今的平静,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
他从未见过栢儿,但关于栢儿的大小事他都让人查的清清楚楚。
他知道,眼前这个英姿飒爽,倾城绝色的女将军,便是栢儿一生最重要的人。
“赵意晚。”
苏榇缓缓道。
赵意晚解下佩剑交给鹰刹,走到苏榇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她不止一次的想,若没他步步相逼,苏栢便不会死。
所以,她是讨厌他的。
“悔吗?”
赵意晚问他。
将自己的血脉放在异国他乡不闻不问十多年,待他年少成名时,又让他委屈求全被迫沦为人质,最后死在桐关。
他,可有悔?
她一手养大的少年因她而死,她痛彻心扉,又悔又恨,那么他呢,作为苏栢的亲生父亲,一手逼死他,他好过么。
苏榇面色一僵,而后苦涩一笑:“早知如此,朕宁愿一生都不与他相认。”
当得知栢儿死在桐关的那一瞬,他是后悔的,他不该举兵强制要人,不该将他推在风口浪尖。
他本活的风光无限,少年恣意,若不是因他的私心,他今后必是位极人臣,有大好前程。
看见苏榇面上的悔色,赵意晚偏过了头。
事已至此,再论悔不悔似乎已没了意义。
“你知道他的存在吗,在江朔见过他之前。”最后,赵意晚只问了一句。
而苏榇的沉默,让赵意晚突地生了火气,她捏紧了拳头逼近苏榇:“你知道,你知道他的存在,对不对。”
她原以为,他该是不知道的。
苏榇感受到赵意晚的怒火,却轻笑出声,道:“以往只是听说,而如今亲眼看见长公主这般在意栢儿,朕无憾了。”
至少,没有他在的这些年,栢儿有人疼爱,有人关心。
“回答我!”
赵意晚声音冷硬道。
苏榇低头,半晌后徐徐道出十几年前的往事:“当年她救朕于危难,久而久之朕便与她互生情分越了雷池,很快她便有了身孕,可朕没有等到孩子出生,身份便暴露了,朕被关在一间屋子,不见天日,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来带朕离开,将朕送至豫东边关。”
顿了顿,又道:“朕是想带她一起走的,可他们不肯放人。”
赵意晚眯起眼,他们,他们是谁?
“后来,一晃十几年过去,朕虽知道栢儿的存在,但并不清楚他身在何处。”
早些年,他派人寻过,可后来便逐渐淡了,直到江朔告诉他,惊月长公主身边的苏栢,与他容貌肖似,他才知道他的身份。
许是人老了,便开始念旧。
他迫切的想要见他,想要将他接到身边,可没想到,会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