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懿的确没买过,只能让俞乔出去。
还没到休息时间,更衣室外安静得只剩聒噪的蝉鸣。
除了装舞衣的盒子,桌上还摆了四个锦盒。黎溪拿起最大的那一盒打开,里头放着一串做工Jing致的璎珞,上面的镶嵌花都是用云贝母作瓣,红玛瑙为芯,用一颗颗小珍珠和金链串联而成,色彩浓烈而华丽。
黎溪用指尖挑起最大的珠花,然后顺势把整条璎珞从绒垫上拿起。
璎珞的造型是按照古代的形制设计,但项链头却是现代的暗扣工艺。
正合她心意。
程先生。黎溪对着程嘉懿招招手,能帮我试戴一下吗?
程嘉懿深深看了她一眼,黎溪晃了晃链子,歪着头无辜道:难道程先生的职责不包括这个吗?
对视不过三秒,程嘉懿败阵下来,认命地摊开手掌:给我。
黎溪展颜一笑,伸手将璎珞放到他掌心,收回手时,食指指腹划过他有些粗糙的掌丘,然后若无其事转过身去。
程嘉懿低头解开卡扣,抬头时黎溪正好把长发撩起,露出一片雪白的肩颈。
更衣室的窗没有关紧,风扬起棕色的窗帘,黎溪的侧脸就在这光影中忽明忽暗。
一如他现在看着黎溪时的眼睛。
解不开扣子吗?
程嘉懿被唤回了神,应了声没有便走上前去帮她戴上。
他停在黎溪身后,双手各拿住项链两头,绕过她双肩,俯身在她颈后摸索暗扣的卡口。
此时风又停了,光线再次暧昧下来,程嘉懿眼睛看不见,只能靠手指一点一点去触摸。
可以了吗?
被她这么一催促,程嘉懿的呼吸乱了一拍,本来微敛的气息失去控制,吹动了黎溪颈上的碎发。
黎溪缩了缩脖子,听到程嘉懿微不可闻地说了句抱歉,然后再也没有听到他任何喘息的声音。
更衣室里安静得只剩窗帘吹动的声响,她从旁边的镜子往后看,程嘉懿还弯着腰和暗扣较劲儿,丝毫没发现她眼中的狡黠。
三、二、一。
黎溪抓住头发的手倏地松开。
几乎是同时,程嘉懿终于摸到了暗扣的卡口,两只手一用力,将扣口摁了进去,黎溪的长发却散了他满头。
玫瑰花的浓香铺天盖地而来,程嘉懿先是一愣,连忙拨开她的头发节节后退。
你
黎溪扶着椅背转过身,看到程嘉懿正不悦地盯着自己,她立刻举起双手投降,道歉却缺乏任何诚恳:我不是故意的。
见程嘉懿眉头锁得更深,她又委屈巴巴地反咬一口:弄了这么久你都还没好,我手都酸了
程嘉懿还没品出她话里的深意,突然打开的更衣室门打断了他所有的思绪。
都在传你有多会勾引人,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自轻自贱罢了。
黎溪闻声回头,也没有反驳,笑着看周凝从门口走到梳妆台前才开口:是啊,那你觉得江成明喜不喜欢自轻自贱的人?
此话一出,周凝立刻变得像只炸毛的狮子,马上回头瞪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猜啊。黎溪冲她无害一笑,然后随意挑开一个小锦盒的盖子,不再说话,随周凝自己瞎想去。
瞿老对舞团成员要求极严,不允许有任何事分走成员对舞蹈的注意力,例如恋爱。
特别是团内成员之间的恋爱。
但舞团里都是荷尔蒙爆发的少男少女,面对和自己年龄相符的异性,怎么可能不萌生春意。
况且,又有谁能抵抗得住,在禁地里起舞的刺激感呢?
至少周凝不能。
瞿老的先生也是学舞的,不过学的是现代舞,夫妻二人在退休后便各自收徒,合开了这个舞团,而江成明就是现代舞队的首席。
江成明是W大的风云人物,比周凝高一级。他长相俊朗,气质翩然,被他吸引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从小一直被众星拱月的人都有一个共通的讨厌点自我且自大,所有人为我服务都是应该的。
黎溪和他是同一类人,自然清楚他心里想的什么,也就不会去招惹他。
但周凝不知道,她只知道心心念念的男神和自己同在一个舞团,她为什么不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所以在一次两队聚餐后,她借着酒意和江成明表白了。
被拦着表白这件事,江成明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了,自诩温柔绅士的他自然不会直接拒绝,令喜欢自己的人难堪。
他懊恼说:为了我和反抗瞿老,不值得。
周凝一听,自觉有希望,立刻说不介意和他谈地下情,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
白送上门的谁会拒绝,江成明挑挑眉,抱着她说了句委屈你了,二人便开始了一段新的关系。
而这段关系在周凝看来是地下恋情,但在江成明眼里,周凝不过是新来的倒贴炮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