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给车子添油时,约翰到另一辆车子去休息,换了另一个男人来开车。清晨,一行人到了一家日本人经营的服装店,祁莲在昏昏沉沉中被一个男人戳了一下肩头,醒醒。
安格斯被约翰叫醒,他睡了很久,却出奇疲累,浑浑噩噩单手抱着女孩下车,走在约翰身边。
星星军团的人给母女三人买了一些新式的洋装,原本有人还随手点了几件花色缭乱的和服,被另一个人提醒了一下才不要。
日本人还在侵略她们的国家,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她们穿上和服?
购置了衣服后,他们又问服装店老板借了浴室,让祁莲带两个睡不醒的孩子去洗澡换衣服。
约翰在一旁默默帮安格斯处理伤口,换绷带,好了之后给他披上外套。
你怎么没什么Jing神?
安格斯是一个Jing力充沛的人,约翰看着他长大,从没见过他如此颓靡,像一株本该向上攀爬却莫名颓败的藤蔓。
就是很困。安格斯闭着眼睛呢喃。
难道是子弹有毒?约翰顿时大惊,可是子弹有没有毒,他现在也检测不了。
除了困,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安格斯摇了摇头。
祁莲动作利索,很快把自己和孩子洗干净,换了勉强合身的新衣服,急急忙忙抱着换下来的衣服,拉着两个孩子跑出来,看见他们还在,她总算感到安心一点。
两个孩子低着头,睡眼朦胧,祁莲见车门开着,默默拉着孩子回到车上待着,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他们反悔,不带她们离开这个陷入战乱的地方。
一个男人走过来,递给她们包子和水,又叮嘱道:让孩子别吃太饱,免得等下吐了,和你们同车的三位都有洁癖。
祁莲一个劲点着头,给孩子一人一个包子,温声道:别吃得太急,慢慢吃,嚼烂一点再吞下去,知道吗?
两个孩子不约而同打了个哈欠,靠着椅背啃包子,她们也饿了快一天,好不容易有口吃的,都恨不得塞一嘴巴,但她们都是听话的孩子,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母亲说慢慢吃,她们便慢慢吃。
祁莲自己也拿起一个包子吃,还有余温的包子就像龙肝凤髓,咬下的每一口都蕴含来之不易四个字,她的鼻子不禁一酸,热泪盈眶。
半晌,包子吃完,郗良舔舔嘴唇,妈妈,我还要一个包子。
祁莲把剩下的包子放在后面的箱子上,心疼孩子但还是冷静说:良儿乖,等下次停车休息的时候再吃好吗?
可是我还饿郗良一脸委屈。
妈妈,我也饿。郗耀夜摸着肚子道。
乖,你们再忍忍,等我们离开这里,到安全的地方,妈妈一定让你们吃饱,现在先忍忍,好不好?乖。
孩子饿,祁莲心疼,但她知道眼下这点苦是必须忍受的。
不远处,安格斯吃了点东西,喝了几口水,稍稍清醒,看着在车里照料孩子的女人,他若有所思道:话说回来,约翰,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约翰喝水的动作一顿,难以置信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约翰和艾维斯五世对视一眼,道:是你说要来的。
我说要来?安格斯像听了天方夜谭一样讥讽道,我来这里干什么?撞枪口?顿了顿,他看一眼自己的手臂,不悦嘀咕,还真撞了。
约翰震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艾维斯五世打量了一下安格斯,你忘记你要来这里干什么了?
安格斯微微歪着脑袋与他对视,原本复杂、沉郁、凛冽的深蓝眼睛变得一片空白坦然,任艾维斯五世眼光毒辣,也看不出一丝他撒谎的痕迹。
仿佛真的不是他提议要来这里。
约翰说起自己从西部到纽约的第二天,安格斯就决定要来中国,尽管突然且难以置信,但这一路走来,一切都挺顺利的。
当然,路上汽车没油、爆胎、陷进泥地、迷路,这些不算在内。
把事情理清后,约翰发现依然没有蛛丝马迹可以得出答案。
安格斯难得困惑起来,所以真的是我说要来的?那我为什么要来?
艾维斯五世沉yin道:Yin原晖,你说你知道她的下落。
安格斯一头雾水,Yin原晖?我怎么会知道她的下落?
艾维斯五世一时分不清安格斯是不是因为撒了诱饵钓他上钩,利用他达到某个目的后,为了不想负责,就干脆来一招突然失忆,以此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全身而退。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艾维斯五世起身,径自走近车子,上了副驾驶座。
一行人继续上路,安格斯和身边的女孩面面相觑,一时还没接受自己是因为她才中枪的事实。
郗良睡足了,乌黑发亮地眼睛直盯着安格斯,一眨不眨,好一会儿,她自顾自笑起来,稚气的眉眼弯弯,拉着郗耀夜的手说:姐姐,他们就是洋鬼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