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一早,果然星瑶带了一批王属侍从,来xue居拦下他,延请他参与栀月的封神仪。
那阵仗,哪像是请上宾了,押死囚还差不多。
然他没有吭声,淡淡一笑,道:今日的主角,不该是栀月么?
星瑶凛瞧了他一眼,口气再不似从前温婉:翼山少神在岭,自不能怠慢了,请。
澈然冷扯了一笑。这星瑶,还没到神丘,倒也不藏了。
林间走了一阵,前头一道白色大阶,往上通向丘顶。
澈然一阶踏过一阶,心里一遍又一遍盘算。没了千守剑,要应付一干千年上神,实是一大难题。
不得已,栀月是他唯一的筹码。
他目光触及丘顶,林地一阵窸窣,四方立时围上一层武兵,一圈银刀刷声纷纷出鞘,逼他上了神丘。
他飞快量了量周遭武兵,又将神丘上众人扫了一遍。只见栀月一身垂地白裳,让赭王牵着,向鹿岭王伏地一拜。她晋封和宁上神,那礼数不再为太虚门神官,倒是做别鹿岭王。
两侧聚集不少观礼仙神,鹿岭诸神官坐在神坛左方;神坛右方,则坐了玄王弋猎与数名红漠武士。
这方位,倒好。真境太清河在后;太清河支流,在左。
主要之敌,为前方鹿岭王、赭王,与右方玄王弋猎等人,弋猎身旁那几人,瞧上去各个Jing锐非凡,该也不是庸常侍从。
他静静等著,只要赭王或玄王仙气一流动,他便能确认一件要事。
栀月听见声响急忙回头,一见是澈然,她面色倏然一阵惨白,震惊得几乎稳不住身子。 月儿,出刀。鹿岭王的声音在坛前响起。
栀月闻声,呆在原地,半点挪不动脚步。玄王乖戾张狂,赭王,却还有些人性。她已经想了千百遍,等著星瑶回禀找不着澈然,她以人以身以心以命,都好,无论如何,总要求得赭王原谅。
殿下。好一个交情久长。澈然宛若能穿透人心的目光,定在鹿岭王面上,冷声一笑。联起红漠,鹿岭还有所谓安和么?
澈然那眼神,比他们初见时,炯朗清明不少。纵使周遭围了圈武从,那沉沉之威,甚且令鹿岭王不自觉避开了眼。
你翼山,还曾在意这交情么?鹿岭王淡淡应声,望向栀月,再度沉令道:月儿,动手。
冷岸。赭王见了他,锐利一笑,沉声道:末代天少,不如束手就擒,还能为大渊尽最后一点心,护下鹿岭这老仙地。
二殿下。
赭王望了望栀月,狭冷一笑:妳这脸色,何以如此难看。没听见妳父亲要妳出刀么?他说著,幻了柄弯刀在掌间。
澈然见了,心里一振。他在真境这段期间,最大的收获,便是以青桐真人那咒术,辨别仙气流动之气形。流在赭王掌间的灵气,叫澈然大大安心不少。他脑海里,浮现了八颗气团,果然,那是青桐真人替他量身打造的大渊政局。赭王那灵气,与浊二相符。浊一,大有可能是玄王弋猎了。他纵然还不敌千年神的修为,对那气团的习性、思维与套路,却再熟悉不过,虽然真实仙魄与那气团相比,仍存在不少变异,对澈然而言,已是莫大的助益了。
赭王将弯刀递予栀月,淡淡勾了抹冷笑:那翼鸟,现在不过似凡人一般,妳鹿岭安和与妳树谷家君位,端看妳向赤狰之忠诚。这小事收拾了,我也好尽早接妳回红漠。
让赭王直勾勾地逼在眼前,她犹豫片时,终究抖着手,接过了刀。
她转过身,朝澈然这处看了过来。那眼里万分不明白,他何以不听她那番已是再清楚不过的警告。
鹿岭王一令,澈然身旁武从上来两人,将他手臂向后折压,推扯到了栀月跟前。
她一双鹿眼水灵灵望着他,再忍不住,凄楚滚下了两行泪。你为什么,不走。
月儿,动手。鹿岭王那频催的短令威严,她胸口起起伏伏,呼吸显得急促。
这小鹿不肯动手,倒还得帮她一把。
妳何不同我明说,妳的选择,是赤狰灰刃。澈然迎视她,淡淡冷道了声。
你。澈然的话,她一向听得认真,颤抽了口气,凉冷的泪眼闪过一痛。
她说不了什么,只缓缓向他挪近了几步。
就算那话如此令人心寒,他还在这里,难道不是为了她么。抖不停的弯刀一抬,电光火石间,在场之人,皆以为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出手,只澈然瞧清她那刀尖已转了方向,想往自己刺下。
而他等的,只是她那靠近的距离。
澈然挣脱武从,倏起跌宕间,他几弯刀咒飞出杀退数人,一把拉过栀月,夺下弯刀,将刀架到了她颈上。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鹿岭王显得吃惊,灰刃则沉了脸色,冷道:树谷,你这龙珠草,不是万无一失么?
诸仙一阵譁然,纷纷站起了身。
谁再上前,我便杀了她。澈然一声怒吼,震慑了众人,话声未落,他挟了栀月展翼朝丘坛左侧疾飞。
挟了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