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厅外一片狼藉,地上血尿横流,尸骨堆叠。有的内脏被啃食过半已然气绝,有的被咬断手脚尚有命在。也只有吕秋元程凤珏谢湘等寥寥数人身上干干净净不见血污,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现在魁首伏诛,场上一片寂静,隐隐传来几声抽泣,众人终于逐渐从漫天凶煞鬼怪的恐惧中清醒过来,面对眼前这悲凉惨烈的景象。
看到闹腾了半天的罪魁祸首,就这样轻易被除去,谢湘放下心来,却又压不住另一份焦急,就怕老婆性情大变,找不回来原来娇软可欺的那个,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新乐落回地面,唤来噬魂剑横陈胸前,举臂以右手食指指甲划开左手手腕,将鲜血滴在剑炳之上。那积起的血滴,凝成一条细细红丝,绕着剑身蛇缠而下,直至剑尖。新乐口中念念有词,那血线便越缠越密,剑身似不堪其苦微微震颤,缕缕黑气挣扎着往外冒,被那血线死死绑住。最后随着一声“封”,血线终于化作镇鬼之符,隐入剑中,黑气也一并消失,归于宁静。
“此剑已封,若有能者欲驱使剑中怨鬼恶煞,需解吾血咒。”新乐冷声道。
长剑入鞘,凶煞受封,大局已定。
“殿下,这把剑怎样都无所谓,只是要劳烦你把吕郎放出来,否则,谢湘身上这灭神裂脑丸,除我之外,无人能解。”
站出来出声的正是方才一直在旁盘算计策的芸娘,她款款走到新乐面前,努力稳住声音对她说道:“既然我嫁入段氏为妾,自然知道请了哪些客人,坐什么位子。这毒是下在殿下与谢湘二人案上的酒壶里的,我自知今日你们不会留我性命,便先下手为强。只要将吕郎放出来,我便将解药给你们,你们照样可以杀了我双宿双飞。”
新乐还未接口,谢湘便已经嗤笑出声。
“笑话,先不说本座有没有中毒,就算中了,这灭神裂脑丸也并无解药在世,即便有解药,如你这般你三番两次惹本座不快,也断断不会顺了你的意。要的便是你的情郎世世受困做怨鬼,让你受尽轮回之苦,与他永生永世不得相会。”
说完这魔头一挥袖,之前阮云姜偷袭新乐时挡下的一大把毒针全数飞出,一片寒芒往芸娘身上极速射去。芸娘没想到谢湘根本不在乎她的威胁,还没来得及逃开,就被扎成了刺猬一般,脸上身上都是细小血洞。那些毒针全是尽根没入,可见谢湘对她恨之入骨,下手毫不留情。
芸娘张口对着新乐,发出“啊呃”两声嘶哑的怪叫,眼神哀怨,到最后还在乞求她,可惜一个字也没说出口,转眼间就毒发身亡,倒在了地上。
“该死的都死了,要拿的也拿了,夫人随本座回去吧。”
谢湘扫了吕秋元一眼,与他四目相接,彼此虽有意分个高下,现在却不是时候,双方心里神会,互相微一颔首,一个照料门下弟子和其他伤者,一个急吼吼地要带老婆走人。
新乐凝视谢湘,出乎他的意料,竟然爽快地点了点头,一手握剑,一手扔出翡翠青鸟发簪,又化作大鹏,签着谢湘坐上鸟背,展翅腾空飞去,留下一庄子人目瞪口呆仰望目送。
“适才女子所言非假,酒中有毒。”
新乐面向前方,盘腿而坐,明明是对身后的谢湘说话,却好似在自言自语。没想到背后的人竟突然伸出手来搂住她细腰,紧贴她后背,下巴搁到她肩上,厚着脸皮在她耳边沉声低语。
“我知道,夫人可是心疼了?有你在只怕死人也能从地府拉回来,小小毒物何惧之有。”
一边说话,手里已经开始轻抚别人腰腹,没一点规矩。可是新乐既没有往常羞涩娇嗔,也并未阻止他乱摸,像入定高僧,全然不为所动。
“此毒可解。”
新乐说完这句话就再也不出一声,任凭谢湘在她身上乱捏乱弄,哪怕手从衣领里探到胸口,也如石像一般,一动不动,连心跳呼吸都没有一丝起伏,终于让那魔头自觉无趣,不再sao扰她。
那大鹏并不回洛阳城中,而是往城外野山中飞去,落在一无人绝壁之顶。二人从鸟背上下来,新乐整了整衣裳,终于开口对谢湘淡淡说道:“将血中之毒凝聚一处,逼出体外即可。”
言罢仰头并指点在谢湘额头,一点红光顺着她两根手指注入谢湘体内,随后收手冷声道:“过半个时辰,此毒便会淤积于会Yin阳Jing之中,汝可自行排出。”
谢湘闻言哈哈大笑,“宝贝你这是有多心疼为夫?素来只有破身放血逼毒之法,本座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把毒弄进Jing水里排的。是该说我家宝贝本事大好呢,还是说你脑袋瓜里的点子稀奇古怪好。”
新乐无语,闭上眼睛自己封住了神魂中的碧血丹心,再睁开眼,已经又是原来的小公主了,立刻皱起眉头一脸嫌弃地看着魔头,娇声道:“你这人真是惹人厌得没谁了,连碧血丹心都不想和你纠缠,自己把自己给封印了。”
谢湘喜出望外,一把抱住老婆笑道:“我正头疼怎么把你弄回来呢,这东西自己识趣,早早滚蛋是再好不过。妙妙,我看你把这玩意从脑袋里拿出来扔掉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