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水没电,还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崔南溪抱着仅存的一点希望跑到阳台大声呼救。
而回应她的,只有她自己空远的回音。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停水停电也就算了,怎么连一个人都没有?!崔南溪不可思议地狠狠掐了一把自己胳膊,真实的痛感告诉她这的确不是梦。
裴绾也同样六神无主,她甚至怀着一丝不切实际的侥幸,幻想能在哪个角落捡到一部遗落的手机,然而借着微弱的亮光搜遍了整间卧室也毫无所获。
贺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所以不会给我们留任何求救的机会。裴绾扶着墙走到阳台,仔细回想从睁眼到现在发生的一切,种种在当时看来贺芝极不寻常的言行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你看隔壁那栋楼,根本找不到一盏亮着的灯,甚至连楼顶都还没完工。
什么意思?这里不是她家吗?
裴绾面色凝重:起初我也以为这是她的家,现在看来,这里断水断电,她又能轻易进出,最大的可能是,这是贺家某个早已停工的楼盘,而我们应该是在其中某间样板房。
放火烧自家楼盘?!我天这疯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可转念一想,贺芝疯起来连楼都能跳,还有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
客厅的整排落地窗被大火冲破,炸出满地稀里哗啦的碎玻璃,浓烟从与她们相邻的阳台滚滚涌出直窜天际。
怎么办啊!崔南溪抱着栏杆抓狂,一贯大大咧咧的声音罕见地染上了哭腔,绾绾,我们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吧!
时间就如眼前奔腾的江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急速流逝。
裴绾心乱如麻,但她不断告诫自己必须镇定。
她攥着栏杆朝下俯瞰,她们所在的楼层离地面的距离令人晕眩,耳畔呼啸的风声更是让人胆颤,但情势已经不容再犹豫,她闭了闭眼,稳住自己有些摇晃的身形,哑声开口。
南溪,你怕高吗?
当然怕啊!这么高谁不怕啊?!崔南溪哀嚎,后知后觉地看着脚步有些虚浮的裴绾走到了卧室床边,你、你要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打算
裴绾朝她郑重点了点头,掀开床上的被子扯出床单。
绾绾,我们真的要这样吗崔南溪配合着裴绾将床单缠到栏杆上打好死结,仿佛灵魂出窍。
裴绾深吸了口气:这是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可可可是这也太高了!万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摔死了!崔南溪不止声音哆嗦得厉害,两条腿抖得更厉害。
裴绾满脸严肃:那你是愿意在这里等着被烧死还是摔死?
我我都不愿意!崔南溪崩溃地扑上去抱住裴绾大哭,我、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啊绾绾!
你不会死的。裴绾神情缓和下来,回抱住她,南溪,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当年你能那么勇敢,现在你也一样。
崔南溪抽泣声卡住:绾绾你你想起来了?!
清澜府的一间顶层公寓里,沸腾的喧闹声几乎盖过了房子里震天的音乐。
一群男女三三两两地凑在一处,蹦迪的、拼酒的、玩桌游的、打台球的,一眼望去群魔乱舞。
而房子的主人却瘫在沙发上盯着电视里不知名的无聊节目神游天外。
哎阿昙,你干嘛呢?喊我们来陪你热闹,我连DJ都给你找来了,结果你自己在这儿躺尸,该不会最近真被你哥给关傻了吧?一个胖子过来拿胳膊肘撞他。
自从被宁昱拿捏住命门,宁昙就在清澜府被关了快一个月的禁闭,原因是他哥认为在家关禁闭容易引起老头子疑虑。
兄弟俩在隐瞒家长这个问题上,倒是谜之默契地变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但小蚂蚱显然不会一直这么老实下去。
好不容易盼到宁昱出差,即将呼吸到自由空气的宁昙险些喜极而泣。
宁昱又哪会不知他的小算盘,不过观察了这段日子倒没见他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也怕这小子真被关出毛病,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兄弟俩各退一步,达成的条件是宁昙高中毕业前都不准再去夜店。
于是宁昙在他哥离开的当晚,就吹锣打鼓叫上一帮人,直接把夜店搬到清澜府庆祝他解禁。
然而不知为何,安分了那么久,此刻本该报复性撒欢的宁昙,看着屋内的热火朝天,竟莫名有些意兴阑珊。
窗外是这座城市最繁华斑斓的江景夜色。
谁又知道那些陷在纸醉金迷里醉生梦死的人,究竟是热衷狂欢还是害怕孤单。
我这不是太久没活动筋骨,一时有点跟不上嘛,你们先玩着,让我缓缓。宁昙敷衍地摆摆手。
行,那你快点。那个胖子也没深究,直起身正要回去继续玩牌,突然大吼一声,卧槽!那是啥?!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不解地往落地窗外东张西望。
什么啊?啥都没有,你大惊小怪嚷什么呢?
不是天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