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夫人端起茶杯,眯了下眼说道,“李娘子,你胆子可真不小,居然将这么大事的事情给瞒住不报?出事了就来找我们?”
李娇娘料想到,知府夫人会这么问。
但事出有因,她可不是故意的。
李娇娘说道,“夫人,我不是有意不报的,我是为了知府大人和整个越州城的官员好。”
知府夫人抬眸,疑惑问道,“这话怎么讲?”
李娇娘说道,“夫人,我见到那孩子时,可并不知他的身份,他像叫花子一样的打扮,还是失忆的,一问三不知的傻子样,拉着我喊娘不撒手。”
“……”
“我心疼他,将他带进医馆,当儿子一样养着,过了一些日子后,我们进陆府赴宴时,陆老太太才认出了他。”
“……”
“当时,陆老太太也说,要将他立刻送往临安去,可我一想,如果这时送去,如何向临安官家交待?”
“……”
“官家会不会认为我们越州城的人,冷血无情将他折磨成傻子?知府大人管着一方治安,可在他的治理下,堂堂官家养子,普安郡王,却被人欺凌成傻子?”
“……”
“夫人,到那时候,知府大人也好,城里的其他官员之家也好,如何回复官家的问话?”
李娇娘的语气不急不徐,款款说着事情的轻重缘由。
知府夫人心中,对李娇娘的不满渐渐变成了佩服,想不想一个小小的医馆娘子,居然懂朝局!
没一会儿,她心里又一阵后怕,脊背也渐渐发凉。
也得亏李娇娘聪慧,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这普安郡王要是被其他人遇到,事情闹到官家那里,她家男人的知府就别想当了!
“这……”她吸了凉气,对女儿说道,“快去,请你爹来这里,说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知府千金年纪不大,才刚刚十四岁,但她出身官宦之家,见的事多。
她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马上站起身来,“是,娘。”
知府夫人不放心,又拉着她的袖子叮嘱说道,“这件事,你千万装进肚子里,别往外说!”
“晓得了,娘。”知府千金郑重地点了点头,走去开了门,跑前院去了。
事情重大,知府大人得知消息后,马上来了后宅。
进屋后,他亲自关了门,客套话都不说了,马上问李娇娘,“李娘子,你将刚才对我夫人说的话,烦请再说一遍吧。”
李娇娘点了点头,“好。”
她又重复了一遍,挑重点说了。
知府大人面色凝重,沉思片刻,问道,“李娘子,你说临安来人找来这里,是谁?本府怎不知临安有人来了越州?”
李娇娘心说,人家是微服前来,会让你知道?
她说道,“是官家。”
“官家”二字,将知府一家子全都吓住了。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你怎么认得官家?”知府更是疑惑问道。
“我不认得,可我猜得到。”李娇娘说道,“我医馆的斜对面,是家规模不小的酒馆。我与那酒馆的人相熟,他们跟我说,酒馆里来了三个古怪的人。”
“……”
“主人有钱,自称商人,但举止又不像商人,看气度像为官者,而且是高官。我好奇之下,偷偷去看。”
“……”
“听得声音是临安口音,其中一人,五十上下年纪,个子中等面容偏瘦,鼻子高挺带钩。同行的还有一个年轻随从名叫吉昌,和一个二十来岁的高个子护卫名叫郑元。”
她没见过高宗,但古画见得多了,照着古画说模样错不了。
至于其他两个随从的模样,那是虎子跟她说的。
知府和知府夫人对视一人眼,两人的神情更加惊骇了。
李娇娘说的,还果真是当今天子,那个吉昌内侍,他们还见过面,也一起吃过茶。
李娇娘又道,“他们在说,找机会悄悄会见普安郡王,查查是不是跟传闻说的一样,是傻子。”
“……”
“我呢,提前做了准备,会藏起普安郡王。因为如果他们发现普安郡王失忆又失智,大人和越州城的其他官员怕是都会有麻烦。”
“……”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人有事,陆家也会有事,我这小老百姓也会有事,为了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所以,我特来求大人相助。”
越州知府,捏了胡子尖沉思。
这个李娘子,年纪不大,想得倒是深远。
的确,若是官家发现普安郡王是失智又失忆的,哪怕不是在越州城受的迫害,官家迁怒之下,也会将越州城的人治罪!
普安郡王聪明伶俐,又住在深宫,身边还有随从跟随,为什么忽然成了如今这样,流落到越州街头成了乞丐,这其中的原由耐人寻味。
不不不,他能猜得到!
如今官家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