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太过幽暗的黑夜。
明灭的灯烛下,美人睡得十分惬意。
俗话说,年关须过,旧岁须除 。
伴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除岁”这便到了。
上京也好似一下子便“活”了起来,什么耍龙灯,逛花市,赏灯会,皆一齐来了。
满城街市皆纷纷挂上眼色各异的花灯,人流往返,盛景一时。
不过,元日嘛,其实还是年岁尚轻地姑娘小姐少年郎才对此心向往之。
自觉自己没有这份热闹劲头,秦艽儿品着小酒,在府里做得格外自在悠闲。
大哥嫂嫂携着璟哥儿,早早便出门赏龙灯,一旁的秦煜衡看自家小妹如此逍遥的模样,不由得觉得自己怕是亲手养了个小酒鬼。
秦煜衡撑着下巴,盯着她笑得让人脸红心跳,秦艽儿看着那些个年岁小的丫头侍女只敢匆匆一瞥,便红着脸不敢再多看两眼。
秦艽儿:“……”
自家二哥这颠倒众生的能力,当真是与日俱增。
秦艽儿在这意味深长的目光下,非常的淡定。
“二哥哥,你要是再这么闲着没事盯着我,我便要找母亲好好商量你的终生大事了。”省得无聊没事找我的茬寻乐子。
她可不是幼时那乖乖巧巧,跟在哥哥身后说什么都信以为真的吴下艽儿了。
秦艽儿言笑晏晏:“毕竟你看你家妹妹都快出阁了,你身为兄长,也不能太过耽误是不是?”
秦煜衡轻轻一哼,连呼吸都透着“没人配得上我”的不屑骄矜:“这上京的贵女,皆娇滴滴手不能扛肩不能挑,娶了当摆件么。”
秦艽儿:“……”这话牵扯的范围委实太大了些,她觉得自己隐隐有些中箭。
秦煜衡见妹妹似乎真不打算出门玩耍,不由感慨:“不想咱家小艽儿还是个淑女娇儿,这上京难得的热闹竟也能舍去不看。”
更何况,这还是你在闺中最后一遭的的岁除节了。
秦艽儿确实没有什么兴致,只要一想起每年这日外面的人chao拥挤,自己觉得在家便已是甚好。
出门透风什么时候不行,明儿起人街市人便散了许多,她干嘛非想不开非这时候,凑这种热闹呢。
秦艽儿微微一笑,回道:“懒得。”
然后又抬眸看向做的同样淡定自若的兄长:“二哥哥不也懒得凑这个热闹么,或许还能撞上那天赐的良缘呢。”
秦煜衡嗤笑,懒懒道:“懒得。”
俩人拌嘴,秦煜衡向来没有怜香惜玉的大家子弟品质,将妹妹悉心泡得上好果茶生生分走了一大半。
秦艽儿:“……”
这二哥哥,还是谁要送给谁吧,反正她是不想要了。
茶过三巡,秦煜衡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的好手艺,轻轻“咳”了一声。
秦艽儿随意望来。
秦煜衡道:“二哥哥可记得,小艽儿每年岁除都会亲自下厨烹制夜宵,不知今年是什么?”
想到这,秦煜衡便觉得很是心痒难耐,他家妹妹明明也不曾见过什么时候磨练过厨艺。
但却手艺极好,哪怕是寻常见惯的菜肴,经过妹妹的手,味道不知翻了几倍!
自从第一回 尝过艽儿的手艺,秦煜衡便念念不忘,只可惜,要这位娇贵的二小姐亲自下厨,委实不容易。
只有平日里极开心的时候,或是像今日这般的大日子,自己才能有幸一解馋虫。
秦艽儿自然是极了解自家二哥哥的,虽然男人尽量保持宠辱不惊,话语随意,但她可是自出生就在哥哥身后跟着跑的人,还能不知道兄长的喜好。
秦艽儿指了指桌上的果茶,认真道:“这便是我今儿准备的吃食,这新茶艽儿可是琢磨了好久,只是可惜全被二哥哥先喝完了。”
秦煜衡:“……”他嘴角抽了抽:“这便是你今年准备好的吃食?”这不是茶么,算什么正经食物。
秦艽儿笑容越发深:“我本想着这几年,年年都是鱼rou硬食,想来大家怕是吃腻了,于是便准备了清淡的果茶,换换口味。”
秦煜衡冷静几秒,他家爹娘大哥大嫂,可也是极喜爱小艽儿的手艺,自己这般先全喝了,怕不是要完?
男人开始有点坐立难安。
秦艽儿笑眯眯看着他,支着下巴叹道:“只是可惜,这余韵微尽润的果茶,竟全被二哥哥给先喝了,若是一会父亲母亲问起,兄长可要敢做敢当才好。”
少女声音带着不容忽视是笑意,秦煜衡不由得认真望去。
秦艽儿亦是笑眯眯地回望着他。
秦煜衡不由扶额,自己竟又被这丫头都戏弄了。
秦煜衡睨着笑得开怀的丫头,道:“咱们家的小艽儿,怕是被大哥这笑面君子给带坏了。”
秦艽儿抬眸,“哦,二哥哥说大哥说笑面君子。”
秦煜衡非常镇定:“你觉得这个词,难道不是为大哥完美打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