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不愿将此事闹太大,因此以眼神示意涵逸坦白从宽。
涵逸看自己的母亲,她母亲神色也不好看。第一回遇见解决孩子之间的摩擦要叫律师的。
“同学,怎么称呼?”陈宗琮本不愿与当事人交涉,总有欺负人之嫌。不过眼下顾不得许多。
涵逸又泪眼汪汪看母亲。
肖太太见到女儿眼泪,立刻有了战斗力,指责道:“你欺负小女孩算什么本事?”
“请您讲道理,我不过询问如何称呼。”
陈宗琮见过很多虚伪做作的女人,做作得这么清新脱俗的还是头一个。
事已至此,他已意识到同这对母女对话无疑是白费口舌,索性直接问朝星,“发生了什么?尽管告诉我。”
换其他人,朝星也许不会直言不讳,但对陈宗琮她总随意几分,因而一五一十交代起因、经过与结果。
陈宗琮听完惊呆,问教导主任,“如今市中学生作风都是这样吗?”
教导主任尴尬不已,连忙为学校挽尊,“只是个例。”
“个例?”陈宗琮对这样强行洗白的言论无法表示赞同。
“主任,我在市中读书那些年,外地班学生就时常遭人欺负,只是不像如今这么明目张胆。”
因偏见而产生抗拒和鄙夷的心理,陈宗琮尚可找寻适当理由为他们自圆其说;但因“爱而不得”去针对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他只觉得这种嫉妒极其愚蠢。
沉下脸,冷声道:“这已经可以算作校园欺凌了吧?看来还是交由警方和律师处理更为合适。”
“别。”教导主任出言阻止道,“陈先生应该知道这样的事闹大,对学校影响不好。您也不会希望母校声誉受损吧。”
他是新来的,此前未曾教导过陈宗琮,但隐隐觉出些眼熟。直待陈宗琮提起自己曾在市中读书,方才回想起来。
校史馆里如今还有这位优秀毕业生的二寸蓝底证件照。
陈宗琮说话难得带几分讽意,“您既然知道这样的事会影响学校声誉,为何还纵容下去呢?”
教导主任支吾着不知如何答复。
肖太太说:“怎么能听她一面之词追究责任?”
陈宗琮是讲道理的人,“我也愿意听您女儿的说法,请说。”
涵逸没话说。因为朝星说的大多是实情。
她确实因喜欢的男孩关注朝星而找她麻烦,在卫生间里围堵了她,但是,“谣言不是我传的,我是听别人说。”
“您还有什么话要说?”陈宗琮再次询问肖太太的意见。
肖太太脸色很难看,犹自辩解,“我女儿说谣言不是他传出来的。”
陈宗琮颔首,“这我相信。”但他也说,“所以其他的行为可以被证实,对吗?”
整个办公室陷入诡异的沉默。
是朝星率先打破沉默,她扯了扯陈宗琮的衣摆,小小声说:“我不计较了。”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
朝星有些不自在,扁扁嘴,接着说:“但我想要道歉。”
教导主任站出来,“燕朝星同学的要求不过分。肖涵逸同学,你向她道个歉吧。”
涵逸没有想到她愿意这样了结这件事,一时不敢置信,站在原地不动。
“你还不情愿?”教导主任皱眉。这事情是非对错已经十分分明了,做错的人向受害者道歉是理所应当。
涵逸赶紧站出来,向她道歉,“对不起。”
朝星平静地说一声没关系,别过头,不想再看她。
主任让她俩出去等,要单独和双方家长交流。
不知在里面讲了什么,陈宗琮出来,微笑看她,“简单收拾一下行李,和我走。”
“还有两节课呢。”朝星惊道。
“明天就是十月一号,教导主任多放你两节课假期,说你受惊,让你回去好好休息。”
情理之中。
朝星将西装外套还给他。
他没接,反倒皱眉,“先穿着。”她shi掉的衣襟总需要遮掩。
好吧。朝星没反驳,穿上他的外套以后,更发觉这衣服的宽松,原本笔挺的西装,穿她身上不lun不类。
甚至不用说好像,她就是一个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正是下课,她穿一件男人的西装外套走回教学楼,无疑是受瞩目的。
能听见一些人窃窃私语的动静,但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朝星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
和肖涵逸闹那么大,全年组应该都有所耳闻了,为什么她现在穿一件男人衣服还有被指指点点。她难道不许穿父亲或其他长辈的衣服么?
她们只想看到她们想要看到的东西。
朝星简单收拾书本,宿舍长说剩下的如果有用得到的,她给朝星带回去。
“我爸妈都在景城打工,十一假期不回家,你随时可以找我。”
朝星郑重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