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暖打断她,真诚地求教,“叶一鸣是谁?”
“……”好吧。她不该和一个英语专业的学生聊管理名人。
意暖盛情邀请朝星在她家睡一晚,朝星再三推辞,说她不回家妈妈会不放心。
意暖妈妈表示她可以去交涉,最后在朝星妈妈“给你添麻烦了”和意暖妈妈“哪里哪里”的对话中落下帷幕。
晚上,朝星洗完澡出来,穿着意暖的浅粉色宫廷风睡袍,站在全身镜前沉默三秒,“我能拒绝这件衣服吗?”
意暖很好说话,“那你裸睡吧。”
“我现在觉得这件衣服很好,只不过和我风格不符。但没关系,我可以多元尝试。”
“真有眼光。”
朝星觉得自己斗不过江小姐,只好“忍辱负重”,问她吹风机在哪里。
“哦。”意暖表示她也不知道,但是,“我去问问我妈。”
于是朝星坐在床上等她,这时候接到陈宗琮的电话。
向她汇报行程,说自己已经抵达景城,之前在忙,忘了告诉她。
朝星便说:“您早说有工作要忙,我自己去找朋友就好了呀。”
“能耽误多长时间。”他笑,“不差那一会儿。”
朝星刚想说些什么时,卧室门外传来意暖的声音,“小星星!我找到吹风筒了,你快过来!”
声音挺大,不知道穿透力是不是也很强,能让陈宗琮听见。
下一秒,他以实际行动证实她的担忧,“……小星星?”
疑问的语调,尾音上挑。一个与他气质完全不相符的称呼从他口中说出,使得朝星感到无所适从。
“你在哪里?”他提问。
“……朋友家。”
“要留宿吗?”
“是的。”
“别给人家添麻烦。”
在朝星要第二次吐槽这句话她妈妈也说了的时候,意暖推门进来,“喊你去吹头发……”
见到朝星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讲电话时噤声,再小小声问:“我打扰你了吗?”
“你说呢?”朝星用嘴型回答她。
对面,陈宗琮已经在说,“去吹头发吧,别着凉。”
朝星哦一声,道别,挂电话。
丢掉手机,冲过去疯狂地摇意暖肩膀,“你知不知道刚刚我有多尴尬,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意暖疑问,“因为小星星?”
“还提!”
笑不可遏,继续逗她,“这称呼多可爱,是不是,小星星?”
朝星面无表情,“你完了江意暖。”
“想拿我怎么样?”
“现在、立刻、马上,把你男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要把你从八岁到十八岁所有的糗事都讲给他听。”
“要不要这么狠!”意暖控诉,“我是无心之失。”
算了,没关系,无所谓。朝星摆摆手,自我安慰,“一个称呼而已,无非是有点尴尬。”
意暖立刻从眼睛里挤出两滴泪,“你真是太善良了。”
朝星只觉得自己看见大写的虚伪两个字。
在吹风筒的声响里,朝星耳边似乎回荡起陈宗琮方才随喊“小星星”三个字的声音。
几分温柔,几分勾人,几分笑。顺着电流钻进她耳朵里,从头骨开始向四肢传递,引起全身的战栗。
她在心中默念陈宗琮的名字,试探着开口,细微的声音淹没在吹风筒制造出的暖风里。
……似乎还是喊陈先生更顺口一些。
将头发完全吹干后回到意暖地房间,正好看见她双膝并拢,板板正正坐在一边。
朝星问:“你怎么了?”
“就刚才,陈宗琮给你打了一个电话。”
“所以?”
“我没接哦。所以,就默默响了很久、很久。”
“那你为什么不喊我?”
“我看见那三个字有点紧张,忘记了。”
“……还不如帮我接通。”
朝星赶紧拿着手机钻进阳台里,回拨电话。接通后,小心翼翼地问:“您找我有事?”
陈宗琮笑,“没什么,只是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对你说晚安。”他将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晰,又很轻。
像春风吹动的轻纱,飘起来,沾到人的皮肤,只让人觉得痒。
“朝星。”他叫她的名字。
心脏跳动得好快,朝星觉得她的大脑都要充血,很难开口,只是轻轻地“嗯”一声表达疑问。
“你能看得到月亮吗?”
朝星抬头。她恰好就站在阳台,一抬首,便是一弯芽黄色的月,盈着薄薄一层辉光,格外的柔和。
她点点头,才想到他看不见,要开口时,听见他继续说着:
“我这里看到的月亮很大,也显得亮,但是我总觉得,不如你看到的那一轮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