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吵闹,哪里还有别的什么事?他们恨不得对方再也不出现在朝堂上,然而周仕莲这一剑着实斩的人惊心动魄,因此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争的面红耳赤的几人互相看了几眼,按捺下不满与怒气,梗着脖子不出声了。
周仕莲便缓和下来,“如此,便按照往常一样,各自禀报所管辖之事吧。”
然而,白昭恩却没有那么快回来,他几乎是一天一天的挨过去,日日算着白昭恩返回的日子。最开始白昭恩不告而别的时候,他是生气的,非得等他的陛下回来之后好好收拾一番,可是,白昭恩走的久了,心里就不是滋味儿,周仕莲向来以为,进了宫,就不会有见不到白昭恩的时候了,他哪里知道,他的陛下的心是野的,不愿待在皇宫。
他自己钻入了笼子,却没想到,笼子里这只小白狐,自个儿跑了出去,留得他一个人在里面。但心里终归是思念多过气恼,待真见着小皇帝,他自然只来得及嘘寒问暖,百般疼爱,哪里再舍得苛责他?
他看着白昭恩,对方的脸上带着连日奔波后的疲惫,于是他很柔和地对白昭恩说,“陛下,膳房里备好了饭菜,浴池的水也一早就放了药酒了。”
活像个贤惠的妇人。
白昭恩嗯了一声,先去了池子里泡着,周仕莲跟在他身后贴身伺候,皇帝洗澡,自然不可能只由一个人伺候,宫女们围上来,粗略数过,也有十几人,她们恭敬的围成一圈,用皂角和猪苓为白昭恩洗发,这些女人擅长做这种活,一点点细小的泡沫很快就被搓出来,另一些人则用澡豆与胰子擦拭白昭恩的身体,洗净之后,就用丝绸与棉布吸干水分,尤其是头发,须得快速的弄干,否则让陛下感染风寒,则是不小的罪过。于是七八个人围在白昭恩身后,将头发一缕一缕的分开,用丝绸吸干水分,只这一次沐浴,便花去上百匹好料子。
白昭恩的头发还有点微shi,他偏着头让身后的人继续擦头发,笑着伸手招周仕莲坐下。
“国库还有多少银两?”
“四千余万两。”
白昭恩对这个数字有些陌生,不能准确估计其到底有多少,但是,看周仕莲的表情,想来也是很多了。
他便很自然的说道:“我想继续父皇的事业,修筑水利。”
周仕莲安静地听他说。
“人我都找好了,地方也看的差不多,让户部拨款调人,三年五载,总归能修好。”
这个时候,白昭恩的脸上就浮现出一种属于少年人的兴奋的红晕来。
“爹爹若是知道我将他未做完的事做成了,必定也很高兴。”
周仕莲并未附和他,而是在白昭恩说完之后开口道:“其中用度,还需要和刘玲君计算商讨,陛下所找到的能人,敢问现在在什么地方?”
三天之后,刘玲君和周仕莲一同回禀了白昭恩结果。
“不行?”白昭恩有些不满,“为什么不行?”
“陛下,这其中花费实在很多,近年来国泰民安,光是维持军队人数,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加上各方调拨款项,以及宫内用度……”
白昭恩抿着唇不说话了。
过了一刻钟,他才开口,“宫中用度确实有些铺张浪费了。”
第二日,一份赦免书放了出来。
白昭恩将大部分宫女,全都遣散出宫了,自然,这些宫女每人领了一份安置费,她们中有些人年纪大了,大概不好嫁人,有些年纪正小,想来也可以很快找个好人家,她们之后需要怎么做,自然各凭本事,白昭恩不去管这些,他雷厉风行,立刻大砍了宫内开支,这确实省下了一笔花销,国库的钱自然供给朝廷使用,但皇家私用的内库,被白昭恩这样克扣用度,一时之间,宫内苦不堪言。
这些世家公子本就是家中翘楚,虽然各有过人之处,但是真要吃这种苦头,却是没吃过的。随从从以往的数人变为一二人,屋内伺候的从十几人变为三四人,甚至每月用度也锐减,不得不翻出之前的旧衣服洗干净了再穿。
白昭恩也是如此。
他的人金贵,衣服自然也金贵。常服的用料就已经昂贵的吓人,更不必说礼服,许多衣服甚至不能浣洗,一旦浸水搓洗便立刻毁坏,大部分情况下这些衣服穿过一次就收起来,不会再穿二次。此前光是裁缝,就有三百人,只是为白昭恩做衣服的,就有一百五十人,这便是皇家的滔天富贵,但是,即使是这样富贵,竟然也有不能立刻办到的事。
白昭恩rou眼可见的发愁起来。
他之所以发愁,是因为,他知道有更快充盈国库的办法,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也就只能在这些地方小打小闹了。
一是赋税,他知道朝中甚至许多富商偷税漏税,但是难以彻查,他自然想彻查到底,可是底下这些人凭什么在这个时候听他的呢?他若无雷霆手段,根本办不成。
二是徭役,岐国国内各派教义盛行,其中以佛教最为夸张,太祖皇帝颁布法令,准许僧人不服徭役,不纳赋税,于是一时之间,许多人涌入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