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别的男人另外有了孩子,他们之间的纽带,就不再是独一无二的了。
安普斯失落地垂着头,仿佛身体里所有气力都被抽干了一般。
欧瑞涅叹了口气,接着宽慰道:想开点,所有侧夫的孩子都要管你叫父亲的,何况你更愿意常驻于神的身旁不是吗?孩子多了,对你来说反而是负担
负担?或许吧,一个对凡世牵肠挂肚,天天要去想孩子是不是冷了饿了的庸俗男人,哪里有资格常伴神的身侧?可是他为什么这么企盼,如今却又如此痛苦呢?安普斯拼命忍耐着眼角的酸涩。
目睹亲生的儿子如此难过,欧瑞涅也不禁心中揪紧,握紧他的手,你还年轻,女王又定期来看你,肯定还有机会的!
他也曾是女王的正夫,眼看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肚子里一次次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说不痛苦是不可能的,这种悲伤无法得到缓解,只是经历的次数多了,会变得麻木罢了。
这是作为王夫必经的命运。
安普斯眼皮颤了颤,抬起头,那双和王太夫如出一辙的蓝眼睛带着纯真的希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喃喃道:我还有机会吗?
王太夫点点头,摸着他的背,柔声安慰他,在那之前,先睡一觉,坏心情就会被梦神捉走。
安普斯的身体仿佛有千斤重,比往日做几次大型祷告都要疲倦。他平躺在床上,闭上眼,任由意识飘远,心中仍有一个角落在向神明祈祷,这只是一场醒了就会消失的噩梦。
梦中的世界晦涩不明,由于Jing神极度疲惫,他睡得格外沉,突然,有一阵白光撕裂了灰色的混沌,强烈到刺痛了他的双眼,同时,大脑中,一阵响彻心灵的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又仿佛近在耳畔,在他的脑内回荡。
蠢货。
第二日清晨,安普斯起床后,仍然能记得那个奇怪的声音,却没有丝毫头绪。他怎么会做如此古怪的梦?尽管他睡得很充足,身体很舒服,Jing神上却仍提不起劲。
他恍惚着,任由侍仆们摆布,换上祝福仪式的绣袍,直至步入熟悉的神殿,望见肚腹依旧平坦的少女,还是找不到丝毫实感。
少女跪在巨大的神像前,其余祭司皆一身白袍,整齐地退到两米之外,围成了一个半圆,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注视着王国最尊贵的夫妇。
安普斯早已习惯了被这样瞩目,他面无表情,低声念着烂熟于心的祈祷词,指尖沾了沾放在高脚架上的透明琉璃盆里的圣水,在她的额头上描绘了一个满月的形状。
这时,一直合着双眸的阿琳亚轻轻抬了抬眼皮,如云层间浮现的月影般,紫色的眸光定定与他对视一秒,又立马隐去。
安普斯指尖一颤,满月不小心画出去一块,好在别的祭司离得远,什么都没看到。
仪式结束,众人散场,阿琳亚要赶回宫内,一个声音却在背后叫住了她,等一下!
年轻的女王回过头,只见她的神子站在那里,高瘦的身子上披着丝滑轻薄的袍子,表情惊讶而茫然,似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她。
王兄还有事?她率先开口问。
安普斯沉默半晌,也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好,干巴巴道:祝福你。不要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多到花园里活动埃洛就有点养的太大了。
说完,安普斯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神啊!他究竟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琳亚却不介意地提了提唇角,感谢你的关心。尔后,如一阵清风般优雅地向殿外走去。
望着她的背影,安普斯心中涌上无限的不舍,怀孕的女王不再受新月、满月日的束缚了,下一次再见她,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他不禁微微伸出手,手指在空中徒然地做出拉住她裙角的姿势,却又立马蜷缩起来。
什么,都没能留下。
由于胎儿有夭折的风险,在孩子满一岁后,露娜才会大肆庆祝,但是,女王时隔几年再次有孕的消息,仍然让民众们欣喜不已,城中很多果蔬摊子、牛羊rou铺都在这天给来买东西的客人免费发放了小礼物。
棚子外下着蒙蒙小雨,油桃摊的男老板正一边哼歌,一边用一卷泛着chao气的羊皮纸算账,这时,一个身穿仿佛要和雨雾融为一体的灰色斗篷的人走近了小摊子,他身材高挑清瘦,步伐十分迟缓,却透着种不紧不慢的优雅。
老板抬了抬眼,打量了一下来人,油桃三个铜币一斤,今天有好事发生,买三个以上,免费送你一个。
请问是什么好事呢?他上半张脸隐藏在灰色兜帽的Yin影里,无色的嘴唇天生带着一抹友善的弧度,音色如被小雨洗刷的灰蓝天空般纯净而神秘,一截雪白色的发尾露在斗篷外。
你不知道吗?感谢满月神!女王陛下有了温莎德侧夫的孩子了!真是深居简出!你是负责在家照顾孩子的男人吧!没有我这种闲不住出来揽活的消息灵通!老板叉着腰道,见他皮肤苍白,不像常在太阳下工作的,又身材高大,估摸这应该是个有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