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宠冠后宫,等到昭皇侍为皇帝生下一女半儿,往后大皇女的日子怕是会一日比一日更加难过之类的违逆之语。
“哇……福宜以后会乖乖听话,母皇不要不喜欢福宜……”,福宜坐在朱云若身前越想越怕,最后竟大叫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还边抽噎着向外抖落起自己近来犯下的“罪状”,例如什么该用功读书时却因贪睡少念了半个时辰,不爱吃的菜肴偷偷藏起来倒掉等等。
“好了,不要哭了,母皇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朱云若见福宜哭得愈发凄惨,原本整齐梳在头上的发髻也因四处乱拱而散了开来,无奈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又为她重新理好发髻插上金钗,才一下下轻柔拍着她后背开始安抚她。
“真的吗?日后无论母皇身边有了谁,都依然会像今天这样对福宜好吗?”福宜两手紧抓住朱云若衣襟,仍挂着泪珠的眼睛紧盯着她不放,满脸不安的等着答案。
朱云若面上神情却一下变得黯然,她想起自己幼时因父侍不受宠而备受母皇冷落,以至于在父侍离世以后连那些资历稍老些的宫人都不曾将她放在眼里。
那时的她独自一人挣扎生活在这座不见天日的深宫当中,一个既被皇帝遗忘又无外家可依的皇女,想在后宫这样一个拜高踩低,充满势利的人间炼狱里平安度日,必定不会那么容易。
福宜继续等了半天,还是没有听到朱云若对她说出想要的承诺。于是她悄悄又往朱若云怀中缩了缩,扯着她衣袖小声叫了句:“母皇?”
朱云若从恍然当中回过神来,低头见福宜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不似方才那般激动。稚童的心思总是最为敏感,旁人的一点风言风语都能在他们心中留下深刻烙印,朱云若与贺兰成之间的感情虽不深厚,但都真心爱着福宜这个延续了自身一半血脉的孩子。朱云若看着此时的福宜,却又好像从她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总是蜷缩在角落里,渴望得到一点母皇爱怜的自己。
“福宜不仅是母皇的宝贝,也是你父君的掌上明珠,若是有一天母皇不对你好了,只怕你父君第一个不答应。”不愿让福宜为了此事再做纠结,朱云若另起个话题岔开她的心神道:“母皇刚才不是在笑话你,只是觉得你聪明可爱,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成就,为你高兴罢了。”
“真的吗?”福宜有些不相信朱云若的话,从她怀中跳出来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故作老成道:“福宜不是小孩子了,母皇可不要骗我!”
“母皇怎会骗你呢?”朱云若伸手在福宜鼻头捏了两下,吩咐侯在一旁的绿瑛道:“你去外头看看西域上贡来的小马驹这会入宫了没有?朕前几日就听皇夫宫里的人说大皇女最近读书十分用功又进展神速,便想着等西域来的马匹到了,挑一只小的送给她作为赏赐。”
“什么小马驹?”福宜听到朱云若要送她西域来的小马,瞬间不再哭了,又趴到朱云若膝前不可置信道:“母皇真要送我一只小马驹吗?可是父后说我年纪太小,尚不能骑马……”
“无妨,你父后那里朕去说”,朱云若俯身将福宜揽到怀里,边逗弄着她边道:“况且这是你应得的赏赐,你书读的这样好,朕也开心。”
福宜趴在朱云若肩头,对着站在周围的女官小侍们调皮做了个鬼脸,惹得她们纷纷捂嘴笑起来后又从御案边抽了本装帧奇特的书出来。
“母皇,这是什么?”福宜翻看了几下手里的书,却发现上面尽是些自己看不懂古怪文字。
朱云若偏头看了下福宜手中的东西,抱着她往门口走的同时耐心解释道:“那是西域传来的书籍,上面所书文字都是与咱们大卫不同的西文,母皇偶然得到了它,便想着拿来钻研看看。”
“母皇为何如此爱读书”,福宜揽住朱云若颈项偷偷嘀咕道:“可是我听宫里的女官说太/祖是从马背上打出的天下,咱们大卫历代君主都是重武轻文的,之前从未有一个是母皇这般性情。”
朱云若听到这话,仅笑了笑不作声,也不争辩什么。
绿瑛出了御书房,前往宫中马场的路上先行绕道去了另一处稍微僻静些的地方。
等两名衣装干练的密卫跪在地上向她过安后,她才盯着后宫方向冷言交待道:“仔细查一查是谁整日在后宫当中多嘴饶舌的搬弄是非,今日让皇长女如此担惊受怕,又害得陛下想起从前伤心旧事,查出来后拖出去杖毙。”
卫国宫中的马场设在御花园北侧一处地势平坦,视野开阔的绿草甸上,卫太/祖开国以后,为使子孙后代骑射功夫不落下乘,特意下令拆了前朝一座专供皇帝取乐用的宫室,圈起来建为马场,并请了几名技艺精湛的朝中武将担任少傅一职,于此地教导皇女们弓马拳脚的本事。
朱云若生来性子与几位皇姐不同,她自幼喜爱读书,对习武一事兴致不高,外加父侍出身寒微,不受圣宠,所以奉命前来教导皇女们的诸位武将也不曾对她十分上心,指点起她来自然是不如对其他几位皇女严苛,如此却反而合了朱云若的心意。
平日里少傅无暇顾及朱云若时,她总会独自一人悄声跑到藏经阁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