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
次日辰时,朱云若与贺兰成用过早膳,便借着游园的名头登上冯府后院一座专为赏景而建的高台顶端随意逛了逛,同时商议了下剩余路途中的具体行程安排。
等到日头爬过三竿,朱云若在贺兰成的陪同下走到一座凉亭外侧,此时福宜也已累得不愿再往前走一步,不停拽住朱云若袖角可怜兮兮央求道:“母皇,福宜累了,走不动了,您带福宜去亭子里歇歇吧。”
“好吧”,朱云若笑着停下脚步,牵住福宜走进凉亭中坐好,等候女官过来奉茶。
“父君,您来了”,原本坐在朱云若右边一张石凳上的福宜见贺兰成来了,连忙蹦起来扑到朱云若怀里为他让了座,开始缠着朱云若说起话来。
朱云若饶有兴致的听福宜讲着她这一路以来见识到的种种趣闻,不时随声附和几句,哄得福宜更加有模有样的向她学起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来,言语中尽是一派逗人开怀的童真烂漫。
红芍率人送来瓜果茶点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母慈女孝的温馨场面。“大皇女殿下本就聪颖好学,此次又随陛下出宫增长了不少见识,若是再得几位有才能的师傅悉心教导一番,日后定可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替陛下排忧解难,分担肩头重任。”红芍在朱云若身边侍奉许久,然是不难看出朱云若其实对福宜这一路来的表现也很是满意,所以便顺着朱云若的意恭维夸奖了福宜几句,想要借此来讨好坐在一旁的皇夫贺兰成。
“福宜年岁尚小,现在说这些事还为时过早,况且对朕来说,无论福宜以后有怎样的造化,都始终是朕和皇夫的好孩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有任何改变。”朱云若含笑看红芍动手将呈来的吃食依次摆放到眼前的桌面上,随即捏起一块福宜爱吃的水晶桂花糕仔细喂她吃了下去,眉目间溢满对女儿的呵护怜惜之情,就像天底下最平凡普通的一位母亲。
“若非本宫今天亲耳听到你说出这番话,倒是真不敢相信原来平素在宫人们口中忠厚寡言的红芍大人竟也有如此巧令言辞的一面。”贺兰成与朱云若不同,对红芍没有多少主仆情分,所以当红芍走到贺兰成面前奉茶的时候,就听到他这样冷声说了一句,吓得红芍马上就停下步子顿在原地,连一直稳稳捧在手中的茶水都随身形一晃往外泼了出去,“奴婢一时失言,还请皇夫恕罪!”红芍噤声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向贺兰成请起罪来。
贺兰成与朱云若成婚之初,红芍就已在静王府领事管家的位置上做了数年,等到贺兰成入府之后,她便免不得要时常去他住的宅院里请安说话,将府中一些重要事宜交由贺兰成定夺。不过那时,贺兰成在红芍心中的地位远不如今日这般尊贵,毕竟他和朱云若只是一对为了各自利益而勉强结合在一起的假意夫妻,彼此之间并无多少真情,况且作为在朱云若身边伺候的老人,红芍也明白她对陈小宴的用情有多深刻,所以就算贺兰成后来奉了宪宗的旨意嫁给朱云若为夫,红芍也不认为他能得到朱云若的宠爱,在这位未来天女定当日渐充盈的后宫中安坐高位无忧。
但是后来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是,朱云若待贺兰成似乎并不如她们预想中的那般淡漠,反而十分敬重,不仅遵照祖制每十日去他房中临幸一次,更在成婚后不久就让他顺利诞下嫡长女福宜,自此父凭女贵成为静王府中名副其实的正室王夫。
等到朱云若登基为皇,红芍侍驾入宫升任御务房总管一职,便无需再向中宫皇夫贺兰成回禀自己份内之责,进而就与这位从前的半个主子再没了来往。
“福宜此刻这般乖巧可人的模样连朕瞧了都忍不住心生欢喜,红芍由衷夸她几句又有何妨,皇夫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她这回吧。”朱云若扭头对红芍轻轻使个眼色,示意她下去重新为贺兰成奉盏茶来,接着又从红芍手中亲自端过茶盏递到贺兰成面前微笑道。
朱云若既有心为红芍说情,贺兰成也就懒得再和红芍计较此事,只一手端起瓷盏慢慢喝起茶来,隐匿在袅袅白气中的上半张脸温和如初。
“母皇,那儿有好多花和漂亮的蝴蝶,福宜想过去玩儿!”福宜生性伶俐,察觉到朱云若和贺兰成之间原本甚是融洽的气氛此刻开始变得有些紧张,便一口吞下嘴中正在吃的糕点,拍拍掌心沾着的白色残渣,向凉亭外飞奔而去的同时还不住回头招呼依旧傻站在原地的一群人道:“你们都快来陪我一起抓蝴蝶!晚了可就都飞走啦!”
“红芍,你带人过去看着点大皇女,别让她摔着了”,朱云若望着福宜风一样跑远的背影笑了笑,打发慎重伺候在身侧许久的红芍带人全部离开了这座亭子四周,才转换掉面上神色,右手五指扣住石桌不说话了。
“陛下可否有事要对臣侍交待?为何思忖半晌沉默不语?”贺兰成似乎并不意外朱云若今日会有如此表现,他垂眸看了眼手中已被喝空的茶盏,接着将那Jing巧的青瓷小物拢在指间仔细把玩着。
“昨晚有一名冯府的哑巴杂役趁着夜色闯到朕和皇夫居住的院落里来,朕密召过她后收到了一样与前御使大夫冯央有关的东西,皇夫可知那是什么?”朱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