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了吗?”殷莫愁又问。
姜儿:……?
黎原提上司翻译:“消息传出去了吗?”
姜儿:“楚伯不让我们对外说……但是……请了好几个外面的大夫来……”
殷莫愁低声道:“死了这么多人不是小事,京兆府定会介入。”
河豚中毒少见,但也不是没人听说过。而且霖铃阁首席大厨关豪对河豚想必十分清楚,关豪也中了毒,他一定是马上就反应过来是河豚有问题。而且还有大夫的诊断。
殷莫愁又不在现场,她怀疑什么。
“孟海英!”殷莫愁快速下令,“你先亲自去找乔尧,让禁军正式接管霖铃阁,务必要赶在京兆府前一步。春梅冬雪备马,带上一队人,现在随我走。”
“得令!”孟海英对那些还在偷看宫女的士兵们喝道,“还愣这干嘛,集结出发!”
校场旁边就有马场,备马都现成的,孟海英走之前回过来:“末将一会就到!”
关西之虎平时就有点虎妈,这么唠叨一句也没错,但听起来就总觉得怪怪的,做手下的办完事当然是要过来跟主子汇合,何必要这么多余补一句呢?
那口气好像在说“别怕,我很快就来保护你”。
可是能叫满朝闻风丧胆的殷帅会怕什么?
事后李非想起来,只怪当时的自己粗心。
昭阳过来:“我们也……”
殷莫愁打断:“你们下个月就要办婚礼了,不要过来凑这晦气,乖。”
“大帅!”黎原靠前,他现在不当是准驸马,更是兵部侍郎,殷莫愁手下的干将。
“好吧,”殷莫愁放松语气,“你跟我走。”
说罢,手里缰绳一紧,马儿低嘶,恍若化身闪电,风驰电掣,直接从校场奔向霖铃阁。
“昭阳,你先回宫,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去找你。”黎原看殷莫愁远去,低声说,“没事就别出宫了,过几天你就是我的新娘。”
昭阳乖觉点头。
说完,春梅冬雪那边也整军完毕,和黎原一道走了。
*
霖铃阁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片刻便到。
“东家回来了!”
硕果仅存的霖铃阁伙计终于找到主心骨,个个泪眼汪汪地喊李非。
霖铃阁前东家为附庸风雅,阁内的回廊设置成九曲十八弯,李非心里急,觉得怎么走也走不完。
好在楚伯已经像风卷过来,劈头就道:“死了八个人,都是关豪的徒弟。剩下的,包括关豪,大夫说了,他们吃的河豚少,中毒不深,过两天应该就能醒过来,只不过以后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难说得很。我是嫌河豚脏,所以一口没碰,掌柜的刚好有事被人叫出去,也没吃上。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没有全军覆没,呵呵。”
饱经沧桑的楚伯苦笑了下,犹自后怕。
李非和殷莫愁临时赶来,身上还穿着骑射服,没换下来。楚伯边走边忍不住瞥殷莫愁,悄问:“她带这么多人来干嘛?”
“我也不知道。”看殷莫愁表情严肃,李非心里毛毛的,“我不敢问,要不你问问。”
楚伯的身体无意识地往后仰。
“我……我也不问!你都不问,我干嘛触霉头。”
楚伯整天怼天怼地,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殷莫愁也歇菜了。
春梅冬雪只晚于殷莫愁和李非片刻,她们到后也没去找主子,而是快速行动,将带来的人把后厨里三层外三层全包围。
到了后厨,现场一片狼藉,锅碗瓢盆碎满地,可以想象刚经历过怎样的混乱。八个死去的厨子已经被抬出去,只留下地上团团呕吐物混合着血迹斑斑,告诉别人他们死前经历过怎样痛苦挣扎。
“我们就是在这儿聚餐。”
楚伯掏出手帕,以左手捂口鼻,右手指着厨房内说道。
殷莫愁一言不发,不顾现场肮脏恶心,白衣皮靴踏入。
洁癖的楚伯当下就愣了:这姑娘够彪悍……
李非没来得及拦住她,语气发沉:“——关豪怎么这么不小心,明知河豚有毒,为什么还要冒险呢?”
“谁知道他在搞什么?”楚伯被那些呕吐物的味道熏得不行,闷声闷气地摇头,“你还总在信里跟我说,关豪厨艺了得,现在倒好,把他自己徒子徒孙都毒倒了,哪有当师傅自灭满门的?”
“大帅——”
孟海英急匆匆也来了:“乔尧已经带人,把霖铃阁全包围了。从现在开始,这里由我们接管,保证一条消息都出不去,一只苍蝇也进不来。”
“嗯。”殷莫愁轻轻捏了捏拳头。
第一次,李非见到殷莫愁如临大敌的表情。
不是在打手重重追捕她的画舫,不是在得知全新教已经连昔日酷吏的家都被渗透,更不是面对兵部尚书程远对她骤起的杀意。
怪了。
这只是民间的一起食物中毒案件。
不仅仅是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