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李非像是对自己说, “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殷莫愁别了他一眼:“拜托, 以前我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来霖铃阁这种地方。”
“也是,”李非被说服了,“那你赶紧回府休息吧。”
殷莫愁打了个哈欠,在春梅冬雪的陪伴下策马走了。
楚伯这时也出来, 陪李非远远看着殷莫愁远去, 喃喃道:“此次出海,怕是要黄。”
李非不语, 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直到消失在视野。
殷莫愁出了这条街, 并没有直接回去, 打了个弯直奔皇宫。
乍暖还寒的春天, 风还有点冷冽,吹在脸上,更冰凉凉的。
她对李非说了谎。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兵改已经全速启动,狂澜无法阻拦,以刘孚带头的世家们干脆也不拦了,转而开始折腾其他事。俗话说得好,大象压不死蚂蚁,只要能闹腾,总有口吃的。何况春耕也要开始了,一年之计在京城,京城动向在皇宫。
本以为司徒冲那批年轻人去地方上任,世家便能消停会儿,哪知又有茬新秀冒头,看前面的哥哥们都去当太守捞好处了,个个也跟斗鸡似的,变着花样想引起皇帝注意,博出头。
世家内部斗争也多,划了好几个派系,朝堂比以往更热闹,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皇帝都快被他们吵得耳鸣了。每天埋头理政,总觉得自己像头辛勤耕作的老黄牛,唯一欣慰的是耕的是块肥田,瓜香稻香,还算有点奔头。
而就在这时,殷莫愁忽然面圣。
远远的,身后长舌头的宫女太监一迭声地讨论。
“殷帅不是有午休的习惯吗,怎么这个时辰来?”
“听说没,昭阳公主刚跟她打完马球回来,平局!”
“难道要来宫里再比一场?”
这事皇帝也听说了,但大内监推门而入,将殷莫愁引进那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皇帝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养蜂人出现了。”殷莫愁开门见山。
皇帝:……?
这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听完霖铃阁发生的事,皇帝感慨:“还好养蜂人针对的不是李非。”
殷莫愁心有余悸:“否则就麻烦了。希望龙隐门永远不要找到李非。”
皇帝:“不过五六年前的事你要怎么查?”
殷莫愁:“翻旧帐。”
回答干脆利落。
皇帝不由赞赏地看宝贝侄女,随即想起养蜂人案对殷莫愁造成的影响,又有些心疼。
皇帝问:“莫愁啊,如果养蜂人真的再出现,你怕不怕……”
“不怕。”殷莫愁语气凛冽,“十年前他不能助废太子坐稳东宫,五年前他没有赢了我,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有何惧。”
当年废太子案,她没参与,反而可以以旁观者的角度寻找蛛丝马迹。而且废太子的影响早就灰飞烟灭,比起齐王余孽,皇帝根本不担心因为重翻旧案能激起什么浪花。
皇帝也干脆道:“好。朕下道手谕,废太子案的档案任你翻阅。”
其实就算没这道手谕,凭着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令牌也能调到,只不过会传出闲言碎语,无端给殷莫愁加上几道“目无君上”“没有尊卑”的谣言。
虽然殷莫愁早已把谣言当饭吃,但体会到皇帝好意,叉手谢了恩。
查案的事一时急也急不来,皇帝问道:“最近是不是神机室也去少了?”
好嘛,这是又在讨要小兵器了。
可怜九五之尊旰食宵衣,连自己为数不多的小小爱好都要寄托在臣属身上。
以前殷莫愁都是会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小发明送到宫里,但最近么……
皇帝:“朕的神机室哦,你该不会让它吃灰吧?”
只要想到那些小兵器没有主人的抚.摸,受到冷落,皇帝就一脸“怜香惜玉”地心疼,恨不得能脱下黄袍去看看它们。
“我最近是忙了点。”殷莫愁说。
忙什么,她一个御用闲人,兵改的事也不用Cao心了,冯标也伏法了,正是放飞的时候好吗。
皇帝明知故问:“和谁?”
殷莫愁:“李非,他年底要出海了。所以他每天来我府里,变得花样给我做吃的。”说完,低头喝了口茶。
像在掩饰。
皇帝高高在上地洞若观火,呵呵道:“我可是你叔,不要尝试骗我哦。而且我保证,咱们叔侄俩的话,只有咱们两个知道。”
见侄女不语,皇帝又蛊惑:“你看我不也什么都和你分享么,年纪轻轻的,别什么事都憋着,小心憋坏了。”
殷莫愁确认自己没憋坏,倒是怀疑皇帝天天这么闭门批奏折是不是憋坏了,可怜带,连个谈心的人都没有。
看这架势,皇帝陛下是铁了心要当个善解人意的倾听者。联想起黎原说昭阳最近成情感专家,她忽然知道这丫头像谁了。就今天皇帝陛下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