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晋然正想不明白,闻言便有了兴趣,凑过去:“太子妃有何高见,弟弟愿闻其详。”
江妙徽叹道:“我当初见他时,褚家已然败落,表哥虽穷困潦倒,却自有一番傲骨。京城高官权贵大多不思进取,只钻研歪门邪道,他不屑为伍。士当以天下为己任,可为知己者死,而他既无知己,又报国无门,在朝在野,其实并没有差别。”
江晋然听得似懂非懂,想了半天还是不太明白,只能干笑几声:“其实男人……有时候没有那么复杂。时候不早,我该走了。”他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他走到半路,心中一动,又想起一事。忽然回头笑道:“姐姐也给他说门亲事吧,长幼有序,我这里倒是不急的,在江都画舫的时候,我看到那荀致和表哥也在,姐姐不要光骂我一个人了。”
“还有懋棋,最近好像也不怎么开心,是因为太子吗?我还以为以为皇后娘娘有意撮合,没想到事到如今还是无名无份。人往高处走,总想着找门第更高的,她不像姐姐那样,也不能太差。那样铺张的婚礼,只怕百年难遇,除非再出一位皇后。”
江妙徽已有些微愠,蹬了他一眼:“这种事不是你要担心的。”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走了。”
江妙徽目送他离开,Jing神恍惚。
紫芝从门外出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少爷可是惹娘娘不高兴了?”
江妙徽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江家成年的子孙都已经封官封侯,衣食无忧,至于家那几个弟弟,她不会对他们什么太大期望,‘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这道理人人明白,可身在其中,又都想要世代家门兴旺不衰。
不抱希望,自然不会失望。江妙徽本来不觉得担心,这下子反而有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江氏先辈多年呕心沥血,才有如今的富贵绵绵,若是知道身后都是这般没有出息的子孙,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江妙徽暗自苦笑,又吩咐紫芝:“快叫琬儿她进来。”
她坐得久了也觉疲惫,干脆站起身来亲自去迎:“我这个弟弟没什么正经事,让你久等了。”
见岑琬一进来就看着宫殿四周的布置,江妙徽也颇为无奈:
“人无能为力的时候,只能祈求上天了。这些不经祈福的人亲自经手,总觉得没有诚心,也觉得烦闷,幸亏有你常来看我。”
岑琬低头想了想,终是下定决心:“姐姐,后宫之事我本不便插手。我当初行事莽撞,才害了桃夭,所以这一次生怕行差踏错,可如今看来,拖的越久,事情只会越变越乱。”
江妙徽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轻声道:“桃夭的死不是你的错。”
岑琬将那些假药放到桌上,前因后果全部告知,等到江妙徽听明白后,又问道:“宫中有腿脚不便的人?”
江妙徽很快就给了她一个否定的答案,“宫人仪态关乎皇家脸面,绝不会是下人。不对……”她神色凝重,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名字,。
“是沁水。”她解释道:“贞妃的女儿,生下来就有些先天不足,不过现在看来,只怕腿脚不便是真的,其他的不过是装痴扮傻。”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大概都说得通了,“姐姐如果查明了这案子,还请不要提我。”
江妙徽自然点头同意:“我记下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岑琬独自坐在大殿中,杯中的茶水还是满的,只不过还没等到喝就已经放凉了,宫女端下去又换了新茶。
宫中事务繁多,桩桩件件耗及心神,江妙徽本就体弱,这样一来吃不下,又睡不安稳,虽然她问心无愧,可宫廷是非之地,日后还是少掺和她们的事才好。
第26章 贞妃
宫中西南角的披香殿幽静僻远,花园中有一方水池,早已干涸。
廊柱上有许多植物攀缘而上,有一棵大树大概是被雷劈倒,落在房檐上,旁边的房屋也歪歪斜斜,如果被人看到,大概都不会觉得这座院落出自皇宫之中。
那些传言由来已久,早就深入人心,平日里看着胆大勤快的人也变得畏畏缩缩。
掖庭令试探着问道:“太子妃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江妙徽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来,“不就是闹鬼吗,不放心我去?还是说你怕鬼?”
她此话一出,身边人反而抖得更厉害了,江妙徽也懒得听他们的劝,“我虽不是君子,却也坦坦荡荡。”
掖庭令心中发毛,直接跪了下来,“并非有意阻拦,实在是为了娘娘玉体着想,有些东西一旦看到,便是想忘也忘不掉。”
这话显然劝不动她,江妙徽冷眼看过去,“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这里不少人的手上沾过血腥,怕厉鬼索命,我倒有些好奇,你们说的厉鬼究竟是什么模样。”
见太子妃心意坚决,几个内监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把凉亭的封砖拆开,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凉亭中心的枯井终于完全暴露在外。
江妙徽上前去看,身边的几个宫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