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不大,两人相距不过半个手臂,已经突破亲密距离,忽然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近情情怯,欲语还休。
别看星泽上仙修炼千年只差半步飞升,其实母胎单身,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亲密关系,不然也不至于在灵水宗当了一百多年洛问秋的师父,连句“我心悦于你”都不敢说出口。
洛问秋也一样。明明重回末世洛问秋天天念叨师父的好,想念在师父羽翼之下的自在开怀;明明在芥子空间里,洛问秋情难自抑伸手去抱那道虚影诉说思念之情,现在人就在手边,她却张不开嘴。
师徒两人就这样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眼中情意无限,嘴里却半句甜言蜜语都说不出来。
时间只有一秒,两人却觉得已经过去半天。
洛问秋壮着胆子说了一句:“我想和你在一起。”她的声音小小的,话没说完脸蛋已经飞起一朵红晕,宛如胭脂滴落茶碗之中,遇水就漾开了。
在雷星泽眼中,洛问秋这个徒弟前世被打压得一点自信都没有,他将这个胆小、娇气的她护在身后、处处替她出头,就盼她远离前世的苦,享受一个少年应有的阳光任性、肆意妄为。
偏偏事与愿违,他的宠溺让原本就自卑的洛问秋更加心虚,她乖巧、努力,似乎只有勤奋上进才配拥有如此关爱她的师父。
他不想让洛问秋上战场,担心丧尸chao惊扰了她,可是这句“我想和你在一起”让他心中一暖,对上洛问秋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洛问秋眼睛一亮,鼓起勇气说:“那个,我现在修炼到了元婴期,不惧病毒与子弹,我不怕的。”
洛问秋说出这句话之后,与师父共处一室的紧张情绪放松了许多,满怀期待地看着雷星泽。
感受到洛问秋的期待,雷星泽忽然有些茫然。
是不是以前做得不好,太像一个溺爱女儿的父亲?如果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勇敢面对艰难苦楚,在战斗中感受自己真正的实力,是不是她才会获得自信、快乐开怀?
沉默中,又是一道白烟闪过。
传音符里传出云震的声音很急迫,还带了丝颤抖:“不管了,再试一次。老雷快来啊,兄弟要顶不住了。我们这四台车都被丧尸包围,挂了两个。这该死的丧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杀不绝!”
雷星泽这个身体今年二十七,在军中的时间足有十年之久,与战友结下了浓厚的友情。听到云震的话,他面上煞气顿显,整个人的气势变得威慑力十足。“轰!”油门一踩,越野车疾驰而去。
洛问秋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眼观前方,屏息以待。
车速飙升到了一百五十码,四周的景物身后急速倒退。雷星泽冷静地对洛问秋说:“等下你别着急动手,我先探探底。”
洛问秋悄悄转头,看着他雕塑般的侧脸,在心里对比着记忆中师父的面容,乖顺地应了一声:“嗯。”
雷星泽想起一件事,习惯性地用师父的口吻教训小徒:“我不在,你把灵水宗的本事都丢了么?画个符还要朱砂符纸!”
洛问秋有些心虚:“师父,我刚来的时候境界还不够。”她嘟囔了一句,“再说了……那个朱砂符纸不是你去帮我找的么?”
雷星泽恨铁不可钢:“我平日怎么教你的?万物于心中不受滞碍,手即是笔、灵力即是朱砂,即使是张废纸、破树叶、旧瓦片,都能画符。这与境界高低有什么关系?”
洛问秋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灵水宗,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有点畏惧地看了师父一眼,期期艾艾地说了句:“我我我,我忘记了。”
雷星泽摇了摇头,对这个小徒弟真的很无语。明明有一身的修仙法门,却偏偏要和人以力相抗,瞻前顾后,真的是……让人不放心呐。
车速太快,路面并不平坦,车子颠簸得厉害。雷星泽腾出一只手在她座椅上碰了碰,灵宠爬山虎从他手掌光影中冒出,织成一张绿色的草叶软毯,将她笼在其间。
就像一把超级防震的功能椅,牢牢地护着洛问秋不受颠簸、碰撞之苦。
洛问秋惊喜地笑开了花,左右摸摸两侧的叶片,道:“师父,这个很厉害啊。”
听到她欢喜清脆的嗓音,雷星泽感觉心里一直缺的那个角终于被填满,嘴角不自觉上扬,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哼,显然心情极好:“你若喜欢,回头我给你找株灵宠,让它当你的靠垫和椅子。”
洛问秋欢呼一声,习惯性地开始提要求:“好,要和小虎一样柔软的,叶片千万别和小妖一样有锯齿,如果有香味、能开花结果、果子还能吃的,那就更好了。”
雷星泽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点了点头:“好!”
从盛世基地到磐石基地,全速开车也需一个半小时。两人这样说着话,车厢中的气氛渐渐温馨起来。
洛问秋一直有个疑问,趁这个时候便问了:“师父,你是魂魄随我一起穿越到这个时空的吗?为什么一开始不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