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南走,金属构成的繁闹都市逐渐远去,连道路两旁的植被也变得荒芜。菲尔在一座废弃矿堆边的胶囊屋前停下,将马拴在了旁边的铁栅栏上。
四下无人,她拍掉手上的尘土将兜帽摘下,海藻般的淡金长发随着这一动作倾泻而出。拨开额前碎发,又眨了眨碧蓝如海洋的眼眸,少女朝着默默注视她的小黑马粲然一笑。
感应屏随着主人的触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紧接着,门便开了。菲尔将斗篷挂到衣架上,转头便留意到了沙发上黏糊在一起的男女。
“要做回家做去,别弄脏我的沙发。”她皱着眉收回视线,声音没好气。
听到动静,连体婴般的两人依依不舍地松开彼此。躺在下方的艳丽女人半撑起身,娇笑着发出邀请:“肯尼伺候女人的功夫很棒,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女人叫烈姬,是菲尔某种意义上的“养母”,也是带她步入“赏金猎人”这行的启蒙师傅。
习惯了老女人的油腔滑调,菲尔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开墙上的主系统Cao作台:“是时候删掉你进入我家的许可权限了。”
“诶,别别别。”烈姬立刻冲过去关掉还未输入任何指令的光屏,随即摆出一副无赖嘴脸,“还不是你这么晚回来,我才无聊得找个朋友来打发时间嘛!而且我们这衣服还没脱呢,值得当让你翻脸嚒?”
“炮友就炮友,别侮辱朋友这个词。”
见沙发上的男人满脸兴味地想要过来打招呼,菲尔撇撇嘴,拽着烈姬走进了卧室,反手关上门:“你知道我最烦这些猥琐男了,麻烦下次往别处带!有事现在说,说完赶紧带他走。”
后半句话烈姬自动忽略了,只为前半句感到不可置信,一双美目瞪得老大:“肯尼是猥琐男?我的天呐!你说当年那帮孤儿院的恋童老头猥琐也就罢了,但怎么能拿肯尼和他们相提并论呢!你不会是有厌男症吧,亲爱的?”
菲尔:“......”
“说。重。点。”
少女的语速刹车般慢了下来,脸上还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这是她耐心即将到头的标志。
“咳...”烈姬气势一矮,掩饰般清了清嗓子,随即走到床边坐下,从旁边矮柜上取了根烟含进嘴里,“我这儿有趟活儿,想转给你。”
“什么样的活儿?”
点燃香烟,烈姬深吸一口又吐出一朵烟圈,灰白色的烟雾渐渐模糊了眉眼:“多人合作,清缴铁蛇组残党。”
铁蛇组三个字一出,菲尔直接愣在当场。但也只是转瞬,她很快回神,只是声音冷了好几个度。
“......我接了,谢谢。”
交代完事情,烈姬便带着同行的男人离开了。路过门口的时候,她饶有兴致地逗了会儿菲尔新得的马,还曾试着伸手摸摸,可小家伙显然不乐意,躲闪着始终和对方保持一臂距离,让她只能悻悻放弃。
陡然安静下来的胶囊房显得有些沉寂,少女静静躺在海洋图案的床单上,卷曲的淡金长发被头顶的吊灯照出一片暖黄光晕,显得有些乖巧柔弱。她揉揉眼睛,慢吞吞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中取出了一台微型全息播放器。
随着开关被按下,身骑栗色骏马的军装男人灿笑着出现在眼前。那是菲尔的父亲,早在她13岁的时候就在一场铁蛇组和联邦的资源纷争中牺牲了。他是联邦军骑兵部队的一员,自从妻子因病去世之后,便独自一人抚养着年幼的菲尔。
在菲尔的记忆里,父亲是个无所不能的勇士,他勤劳顾家,骁勇善战,还教会了她许多值得铭记终生的东西。
全息播放器投放的是父亲生前最后一段视频。镜头里的男人在马上不断颠簸,背景全是列队前行的骑兵,他只对镜头说了几句话,看上去拍得很是匆忙——
“无论将来遇到多大的困境,你都要对这个世界怀抱希望。相信我,菲尔,只要不放弃,总会有好的转折在前方等你。”
0分23秒。
视频短得不像样,却如一盏启明灯在她脑海中永久定格。
若不是靠它,或许少女早在被那帮老臭虫盯上的时候就咬舌自尽了。孤儿院的老臭虫......是菲尔从不愿想起,却永远忘不掉的记忆。
那是在父亲去世之后,她被送进孤儿院发生的事情。
大人们告诉她那里是家一样的庇护所,可那里并不是。大人们还夸她漂亮可爱,说这样的孩子人人都会喜欢,可他们并没有告诉她,出众的外表也会招至恶意的觊觎。
当被院长牵到那间充满咸shi味的房间,看着床上那蠕动的rou体和稚嫩的哭喊,菲尔恍惚间以为进入了地狱。但她没有像床边其他孩子那样坐以待毙,而是拼着一条命撞破玻璃窗跳了出去......
最终,极其幸运地,被途经此地的烈姬捡了个正着。
父亲说得对,只要不放弃,总会有好的转折在前方等她。尽管如今日子过得不算优渥,但毕竟没有挨饿,还不受人糟践,总体来说倒不算差。
窗户上细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