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欢迎,欢迎回来啊啦,不过,看你的表情,大概已经忘记我了吧?】
-是谁?
-是谁在对你说话?
你抬起眼睛,看见了【那个存在】。
一只纯白的风筝,高高地倒悬于天际,飘飘荡荡地近了、更近了,自苍穹摇落,在你眼前收拢了羽翼。
宽阔的裙摆无视引力,向着天空绽放,像一朵盛放于雪中的百合花。
当她降临的时候,天与地仿佛都消弭了形体,融作白茫茫一片,空寂、虚无。
性别的话,大概是女性?
年龄的话,大概是少年?
身形怎样呢?并不清楚,但大概是十分婀娜窈窕吧?
声音怎样呢?难以描述,但大概是无比悦耳动听吧?
面貌怎样呢?无法观测,但大概是微笑着的绮丽容颜吧?
只是因为仅仅是注视着那个存在,你就已经发自心底地感到平和与安宁,却又矛盾地、难以自抑地感动起来
会在直觉的层面上给予人这样的本能感受的,一定是非常美好的存在;然而说是大概,只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样貌和声音,都像是在水面上划过的痕迹,除了心湖上情感的涟漪,留不下丝毫具体凝实的印象。
明明已经夺目到了令双眼发痛的程度。
这是多么的、多么的
【-多么讨厌啊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了,但是果然,重来一次的话就一定会丢失掉被你无数次这样对待的我,可真是十分悲伤呢!】
-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
-是说我忘掉了你吗?但是但是我们有见过吗?
你想张开嘴询问,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做出张开嘴的动作,仅仅是被张嘴的行为冲动而驱使着,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同时心中涌起巨大的悲伤。
这份悲伤的源头,究竟来自何方呢?
-你是谁?
【-那么又到了我最讨厌的自我介绍环咦咦咦,这就发问了吗?啊呀,怎么说好呢?这种问题我一向不擅长啊你问的你,是指我吗?但是如果,你不是你,而我不是我呢?我又如何区分你指的你和我说的我呢?果然果然,不愧是不行不行,我都不清楚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呢?你不清楚的事情,又问我干什么呢?】
你:
她听起来似乎有一瞬苦恼,却又很快地,自语调中流溢出仿佛发自心底的愉悦:
【-算了算了,就当我大发慈悲吧!不知这样能不能解释清楚,但你一定要好好感谢我哦:若我是幻梦,那你就是现实,若你是幻梦,那我才是现实;若我是光,那你就是我的倒影,若你是光,那我则是你的倒影;若你是表,那我则是里,若我是表,那你则是里,若你是正位,那么我就是逆位,若我是正位,那么你却变成逆位】
-什么意思?到底在说什么鬼!
你转动眼球,却发现视野不再受限制;如果非得做出比喻的话,你的视野仿佛变成了一枚脱离卡口的玻璃球,可以上下左右前后无死角无限制地旋转:
你看见自己的背后、自己的头顶、自己身体内部结构的剖面最后你发现,自己的脚,像是被一根虚无的线拉住,晃晃悠悠地接连于虚空中的某一点而整个过程中,你并没有做出转动头颅的动作,只需心念微转、拥有转动视角的意志冲动,就能够做到。
以及,不管视角转动到何处,你都能看到她或许是在笑着的脸庞。
有些微妙的感觉,就像是
【-灵魂仍然囚于rou身的牢笼,却依然得到解放这样的感觉是第一次经历、以至于还不习惯吗?啊呀,看来这条时间线上的我们还没相遇;或者说,我们在相遇之前,就已经永别了吧?】
-相遇之前,就已永别?时间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抱歉抱歉,这样的事情经历太多次了,有的时候连我自己,】这么说着,她似乎是抬起手指,有些俏皮地点了点嘴唇也许是苍白的一抹,带着发自心底的愉悦弧度,【也记不清我们是否相逢、又是否离别过了。】
心中悲伤的情感愈发浓烈,像是冰冷而沉重的水底,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你直觉,如果移开视线的话,就一定会再次忘记;但是不论将视野转到何种角度,都能看见她摇曳、模糊而带着逼人美丽的面影。
双眼都几乎刺痛起来。
【-不过没有关系,不辨得那么明白,也没有丝毫问题。】
她也许是在笑着是微笑呢,还是谑笑呢?你不明白,但同时你却清楚,其中包含的情感,一定不是悲伤。
无法观测,无法解读,但你还是不放弃地艰难思考;大脑迟钝得仿佛生了锈,思维的齿轮发出过载的尖锐悲鸣。
就在这时,你听见她愉快地说道:
【-因为啊因为:既然我们在过去相遇、在未来永别;那么一定一定:我们也已经在无穷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