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袁修竹趔趄的身体,曾菲尔担心了一瞬,身体前倾,张嘴大喊,可是只有嘶哑的刮擦声。厕所的木质窗框有些老化,不能承受曾菲尔的重量,“咔啪”一声,断裂开来。曾菲尔拽着窗框的手一空,身体不可控的下降,她伸手想抓住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
完了,袁修竹我要死了。这是曾菲尔最后一个念头。
“啊——”李木子的惊呼声,吸引了袁修竹的注意。
袁修竹抬起头的一瞬,只见一道身影落下,他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没了,怎么才一转眼,他家小丫头就从楼上掉下来了。
曾菲尔下落的身体被一楼的雨棚挡了一下,接着重重的摔在地上。袁修竹在曾菲尔接地之前,已经扑过来,希望自己可以做接住她。可还是晚了一步,只堪堪护住了她的脑袋。曾菲尔的头死死地砸在袁修竹的左手上,袁修竹的手已经没有知觉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拉得长长的,从头到尾都在疼。
袁修竹跪在曾菲尔身边,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颤抖着抚摸着曾菲尔布满手指印的脸,脸上出现了从未出现过的惊慌失措,声音里带着一丝乞求:“菲尔,菲尔,你醒醒,醒醒……”平时的冷静自持早就离袁修竹十万八千里了,如今的他仿若一个无助的孩子。
李木子看袁修竹已经失了方寸,赶紧打了120,在曾菲尔和袁修竹身边踱步。
“别担心,救护车一会儿就来了。”她安慰袁修竹。
袁修竹好像听不见似的,一直跟曾菲尔说话。
曾菲尔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感觉自己要散架了,浑身都疼,皱着眉头转醒过来。睁眼就看到慌乱的有点儿陌生的袁修竹。曾菲尔嘶哑着说:“袁……修竹。”不自觉带着哭腔,眼泪也跟着流进了鬓发。
袁修竹看曾菲尔醒了,眼里又有了光亮。他摸着曾菲尔的喉咙,轻轻的说:“怎么会这样?”曾菲尔挣扎着抬头,碰到了垫在下面袁修竹的手,钻心的疼,让袁修竹倒吸了一口气,头上也开始冒冷汗。
曾菲尔拉着袁修竹的衣襟,哑着嗓子费力的说:“你,受伤了?”
袁修竹疼的咬了咬嘴唇,笑着对她说:“没有。”
作为最直接的旁观者,李木子看着这样的袁修竹,眼泪忍不住的流下来。
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听起来就好像病人在低yin“哎呦,哎呦”的。医护人员先给躺在地上的曾菲尔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大问题,就把她抬上了救护车。落在最后的一名护士看了一眼袁修竹,惊呼:“哎呦,你这手怎么伤成这样了,赶紧上车处理一下。”
正好袁修竹本来就打算跟着救护车一起走的,这丫头一会儿不看着他都觉得不放心。上了车,袁修竹用没受伤的手拉着曾菲尔的手,安抚她:“你别怕,我在。”
“嗯。”曾菲尔乖巧的答应,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袁修竹一说话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曾菲尔一哭,袁修竹就急了,侧过身子帮她擦眼泪:“别哭,没事了。”这个动作有点儿大,袁修竹受伤的手又被拽了一下,疼的他抿住了嘴。
“你怎么了?”曾菲尔哑着嗓子问。
“没事儿。”袁修竹露出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护士姐姐真替他着急,边帮他清理伤口,边说:“这叫没事儿?外伤就不说了,你这食指和中指骨头都断了。”
听到护士姐姐的话,曾菲尔瞪大眼睛看袁修竹,好像在确认话的真假。袁修竹看到她眼睛里晶亮的泪水,败下阵来,轻轻地点了点头。“断了”两个字,好像两把刀深深的插在曾菲尔的心上,又像灌铅的石头重重的压着她,让她不能呼吸。
“让我看看。”曾菲尔用力撕扯着说。
袁修竹揉了揉她的额头,温柔的低哄:“乖,不看。”
“我要看……”后面的话都被一声哽咽挡在了嘴里。曾菲尔觉得自己的心血淋淋的,她好疼啊。
袁修竹的手指断了,他还要弹钢琴呢,他还要当钢琴家呢,他的手那么好看,那么好看……曾菲尔的眼泪好像chao涌,大滴大滴的冲出眼眶,哪怕是这样也不能冲淡她心上伤口的疼痛。
袁修竹捂着她眼睛,手心一片濡shi。低声安慰:“菲尔,乖。”他的声音好像丝丝暖风,却让曾菲尔的心酸楚难当。曾菲尔大口喘着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用好像金属刮擦的声音哭喊:“手指断了,不能……不能……弹琴了。”
袁修竹看着她哭的这么伤心,心疼的都快失去知觉了。他抚摸着曾菲尔的脑袋说:“能弹的,会好的。”
曾菲尔只当袁修竹在骗她,一颗心快要愧疚死了,哭的太过强烈,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袁修竹又被她吓的手足无措,着急的招呼救护车上的医生。
医生镇定的掀起曾菲尔的眼皮儿,看了看说:“放心,有点儿悲伤过度,身体消耗大,缓缓就好了。”
袁修竹脸绷得紧紧的,右手紧紧的攥着曾菲尔的手,叹了口气,说:“傻丫头。”
第十五章
明华医科大附属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