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名门深闺妇人,失踪两天两夜再回来,这其中遭遇了什么哪里还能说得干净呢?纵然外人不知,底下人不知,儿子也不提,难道她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么?
大户人家最重名节,那些被外男碰过手就闹吞金上吊才能明贞节的不在少数,她被劫,又如何能够置身事外!
若不是在乎国公府和儿子的名誉,若不是怕她娘家陈侯府找麻烦,或许,这个儿媳妇早该一死了之,犯不着留在这里膈应人!
落琴送她出来,低低地传达秦氏的话:若无大甚事,可不用来请安了。
书卿点头,她呼吸着纯净的空气,她知道秦氏为的什么。
而这只是开始。
往后平淡似水的日子里,她有了放肆的变化,懒散了,也更为无聊了。
比如这日,她起得迟。珍珠帮忙洗漱收拾后,已是日头初露,珍珠还要帮她挽发,她拒绝。珍珠悄悄在她耳畔说:“大爷在等夫人吃早饭,让大爷瞧见恐怕不高兴。”
她低眼瞧着自己,一袭素色长衫,全身上下没有半点装饰;白浅浅的一张脸,不施粉黛,眼圈有淡淡的乌青;头发未挽,更是没有珠翠,只拢起,还垂落腰间。她倏然落下一声笑:“他在意这个做什么?”
“夫人……”珍珠惶惶唤了一声。
她嗤道:“既然他在意,那我就等到他吃完再出去。可好?”
珍珠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回话。
不过等她出去,沈清言确实已经吃完离开,倒是让落影给她留了句话:“大爷说,明日东宫请宴,不算正式宫宴,请夫人陪同。”
书卿手中的碗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放,随即发出清脆声响。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明显是不想吃了,对落影道:“回大爷去,这两日身子不便,无法陪同。”
落影得令便收拾碗筷出去。
诸如此类的事,她越做越多,反过来,沈清言毫无反应。她又开始嘲讽:这是一个另类的弥补么?还是一种怜悯的施舍?
窗沿上伏趴着一团花黄花黄毛绒绒的东西,走近一瞧,原来是那只猫。见她走过来,猫好似也懂认人一般,低低地喵了一声后,轻巧地跳下窗台,窜到她脚边安静地贴着她的脚背。
她不由地低下身去揉揉它的背毛,一手软乎乎,自语道:“你怎么回来了呢?”
恰好一个小丫鬟进来,如实道:“莺姨娘养了只波斯国的猫,姨就没再顾及它,兴许被冷落了就回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这样一看它就更为惨兮兮的。它似乎也知道,又发出一声呜咽。
……
外头阳光好,她离了丫鬟,独自晃到半夏亭。
一棵小小的杏树,跟人差不多一样高,好在枝叶繁茂,偶结了几颗青色的杏子。今日的日光很烈,直接在杏树树底投下一个很小很小的Yin影。若是一个丫鬟或者婆子是没法在那里乘凉的,因为树太小,倒是刚好够站一个三两岁的小孩。于是书卿便看到,明浈憨态十足地站在Yin影之下,躲避日光,那Yin影不偏不倚,不大不小正笼着她,把她防于日光之外。
明浈粉雕玉琢,胖乎乎的脸蛋愣着两眼睛,乖乖地等着人走近。
书卿笑着喃喃:“浈儿,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
明浈没听懂,仰脸,微张着小嘴,眼睛里写满疑思,打量书卿。
忽而初若寻来,便见书卿和明浈,赶紧过来托住明浈的肩膀,向书卿低头。
书卿仔细看看她们两,随意踱步到林荫之下,道:“你这孩儿长得真像你,秀气可人。”
初若挽着明浈,随走在身后,回笑:“都是托夫人的福。”
正巧旁边有一簇花,书卿顺手掐了一枝,停下脚步说:“她多大了?”
初若笑着低了头:“回夫人话,四岁。”
“这么快就四岁了……?”
“夫人……”初若低头弄衣带,半晌才说道:“大爷他很久没来我那了,浈儿想见见也不得。”
书卿蹙眉:“难不成都到莺萝屋去了?”
初若黯然道:“不知的,妾身不够伶俐,讨不来大爷欢心。自生了孩儿,就再没宿过大爷。”
“……”她不知该说什么,想起手里还捏了花,便招呼明浈过来:“这儿有花花。”
明浈真的乖乖溜达过去,开心地接过有些萎了的花,又扑回初若裙下,呵呵嘻笑。
初若宠溺着抱住她,边朝书卿说道:“夫人是明浈母亲,怪不得明浈那么亲近您。”
书卿不接这话,凝望一会,却挑开另一段端倪:“你本来不叫初若?”
“妾身家叫阿娇,大爷把我买下后就给我改成了这个名,他说是‘初见若卿’的意思。妾身不识字,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大爷喜欢就给喊着。”
初见若卿?
书卿抬头望望天空,没云朵的地方瓦蓝瓦蓝,眼顺着又转回到初若身上。
见她低眉温厚的样子极为顺眼,不觉多看两眼,一笑道:“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