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着她,Yin冷地重复一遍:“你在替那贱人说话?我没有听错吧?”
书卿抹掉嘴角血丝,静滞不语。
沈清言见状极其愕然,并未发作,默然须臾,诮笑道:“看来,我小瞧夫人了。夫人能帮她周全出去,想必已经早早知晓。如此,知而不报,还替她说话,是不是夫人感同身受,也有这样的心思?”
书卿一时没听懂,捂住双颊,用力喘息,又用手背再次擦去嘴角的红艳,残忍地笑,笑中含着某种只有两人才知晓的怨念。
他身体倏然一震,仿若揭开某道伤疤,眸底萧寒,烈焰在眼中剧烈跳动:“说来说去,你还是介意这件事!我告诉你,我沈清言想要带走谁就带走谁!留你下来又如何?”
她缓然冷漠摇头,可能没有了力气,神色没有愤怒,只是眉眼的怨冲破而出,却令沈清言有一瞬间觉得她是生动的。因为以往在他面前,她的眼神恭顺,表情大多都是木然,有时像无趣的偶。
沈清言不由得打量她,似乎在思索眼前这个女人,脸倔强地挂着,凉凉的眼,紧抿的唇。
他隐下欲要喷发的怒火,揶揄道:“……温顺一点不好吗?干嘛非要一头刺?这能讨哪个男人喜欢呢?就算是薛尝也不会喜欢的。”
听到薛尝的名字,她呆愣着一个踉跄,虚浮地瘫坐于地:“大爷,你……说什么!”
沈清言贴近她的脸,意味深长地笑着,唇角一抹戏谑:“夫人不打算说说跟那薛尝的事吗?打量我不知情呢?……怪道呢,夫人对我心不在焉的……”说完,沉默半晌,转而面色异常狠冽,道:“说!你跟那村野匹夫多久了!”
“胡说什么!”一股怒火呼之欲出,她站起,又心虚地跌下。
沈清言无视,依旧悠悠:“你不说?没关系,反正你再见不了。”
书卿忽然一口气上不来,那股怒气,被她强压下去,声音逐渐变弱:“什么意思?大爷,你知道的是不是?他们一家怎么不见?……”
趁空细细琢磨一遍后,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一颗心被狠狠扯了一把,声音凉凉成了轻轻的哀求:“大爷您放过——”
她缓缓深吸一口气:“他们吧。”
第55章
本章已锁
第56章 鱼浅
从这天起,人们再见不到书卿。
下人们纷纷议论起来:大爷后院定是撞上了什么邪神——先是初姨娘一夜之间病故,尸骨直接被抬出府外;夫人亦得了怪病,再不能出门见人。越传越邪乎,一时间竟避着东院的人走。
大爷有公事,离府去了,房里所有的事务打理都交给了莺萝姨娘。
莺萝姨娘喜色扬眉,天天前去侍奉太太秦氏,处理家务,竟也做得游刃有余。
……
窗外的不知道什么花开了,郁郁地开了一片,太过茂盛显得尤为荒杂,这里已没有人来修剪。鸟儿啼叫着飞过她的窗前,她的眼睛跳了跳,盯着另外一只追着前面一只,扑喇扑喇乱撞。
她坐在窗沿前的椅子上,脸色像瓷一样白,呆呆的,麻木的。
花香时不时透过窗,送进她的鼻子,太浓重,引得她一阵恶心。
她的病从被禁足开始就没好过,胸闷,疼痛,气喘,头晕乏力,无时无刻。珍珠总是能够碰到她冰凉的手,总是问她要不要找大夫,她却摇摇头不说话。
这日只看见她一双眼睛半开半掩,惨白的脸上汗滢滢的,坐在那里直喘气。
珍珠吓坏了,拦也拦不住地要出去请大夫。
珍珠去求见秦氏,秦氏闭门不见,于是她被带到莺萝面前。
这才半年,莺萝就出挑得当家主母一般,戴起了镶珠的抹额,发髻上是一只斜飞偏凤,周身的锦缎与仪态,令人羡慕。
珍珠低眼流露些许的卑微,恳求能外出请个大夫。
莺萝坐在上首,端然问道:“姐姐在静养,得了什么病?”
珍珠抿唇摇头不语。
见珍珠未答话,莺萝恬和一笑:“你先回去吧,我派人叫大夫进来。”
珍珠听了,满心欢喜地道谢回到了东院。
可惜的是,莺萝承诺过的大夫没有来,门口看守的婆子却多了几个身材壮实的,落影气不打一处来。
可又能怎么样,她们知道太太和大爷动怒了,一朝失势被踩在脚下是必然的。
或许久病成钢,珍珠瞧着她的状态似乎又好些了,只怕真闹得鸡飞狗跳求来了大夫,实际上又诊不出什么大问题,更增添秦氏的厌恶,思虑一番,少不得再次憋下。
转眼深秋,草木零落。这日,珍珠服侍她穿衣。
“夫人,我怎么感觉你胖了,是不是看错了,这地方……”珍珠一边看着她时不时挺挺腰,又望着自己手中的腰带,正纳闷着,突然,她想到——“夫人!你……”
书卿转过头看了她许久,呆滞一笑,笑中带着难以言表的浓浓的忧伤。
珍珠的心里陡然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