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睥睨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唤道:“母亲,若无其他事宜您不如早些回府吧。”
“珩儿,这些事你不愿意管,我作为当家主母自然是要管的。”
许氏手掌拍了下桌案,厉声道:“自问我们从未亏待过任何下人,府上自然不能养些手脚不干净的人。”
“李婆子,将府上的丫鬟都叫过来。”
见许氏固执,陆珩自然不好再阻拦。再者,他也想看看这些人唱的什么戏,难道就这般巧合么。
“老奴遵命。”
李婆子脚下生风,忙不迭地出了前厅。不多时,一群丫鬟窸窸窣窣地进来了,宁瑶和芝芝也在其中。
许氏抬眸看了眼身侧的王嬷嬷,王嬷嬷会意,走上了前。
“春夏被人偷拿了一件银手镯,是被你们当中某些人拿了吧。现在承认还能获得夫人的宽大处理。要是死鸭子嘴犟,被找出来了到时候……”
剩下的话王嬷嬷没说,可光听语气没说却比说了还要瘆人几分。
对面的一群丫鬟茫然地面面相觑,一一地开始表忠心。
“平日里李婆子你和春夏姐对我们这般好,我们怎么可能会偷拿春夏姐的镯子。”
“是啊,那镯子我们拿了也不敢拿出来戴。”
“而且我们与春夏姐又不住一个屋,白天大家都在当差,晚上回去屋里也都有人,就算想偷也没机会啊。”
“等等,”王嬷嬷低身到许氏面前,“夫人,我觉得这丫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是么?”许氏这才正视看向那个小丫鬟。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夫人和世子都在这替你撑腰,不用怕,”王嬷嬷再一次高声说道。
“偷窃之事自然是身边之人更方便下手,奴婢觉得应该先从与春夏姐同住的那几位查起。”
就算是面对着有威严的主子,小丫鬟这番话也说得格外流畅,倒像是提前练过似的。
宁瑶看向那个说话的丫鬟,就是春夏身后的一个小跟班,她嘴角扯起微不可察的讥笑。
宁瑶收回目光,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墨眸。
陆珩如同鹰隼般锐利的双眸落在她脸上,其中意味深长。
宁瑶与他对视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老奴觉得这丫头说的有几分道理,依夫人看呢?”
许氏微微颔首,“倒不全无道理。”
王嬷嬷又看向李婆子,“既然夫人都发话了,李婆子你可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老奴晓得了,”李婆子对着许氏点头哈腰,随后又挺直腰背看向那一群丫鬟。
“我老婆子要是没记错的话,与春夏同住的是清秋、宁瑶、芝芝,你们三个吧。”
“站到前面来。”
三人一齐上前,朝许氏和陆珩福身行礼。
许氏目光在她们身上一一扫过,在触到宁瑶时厌恶地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她。”
许氏一直不松口,三人就一直保持着福身的动作。
陆珩手指在案桌上轻点,眼神看向一侧的许氏,提醒道:“母亲,全是一番猜测,结果还未出来。”
闻言,许氏面色恢复平常,只好道:“都起身吧。”
许氏将另两人忽略,只看向清秋,问道: “清秋,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的?”
“回夫人的话,清秋不知晓春夏丢失镯子这件事,也更不会拿她的镯子。”
“想你也是个好孩子。”
许氏说完这话掸了掸袖子,随后吩咐道:“李婆子,你带人去将她们二人的床铺包袱都好好搜查一遍。”
“老奴遵命。”
李婆子等这一刻良久,眼下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等一下。”
宁瑶昂起头,她再一次向许氏行礼,“奴婢有话想说。”
“大胆,竟敢在夫人面前放肆。”
许氏朝王嬷嬷摆了摆手,“让她说。”
“奴婢谢过夫人。”宁瑶直起身,有条不紊道:“奴婢觉得李婆子到底是春夏姐的娘亲,处理起来难免会有失公正。”
许氏嗤笑一声,这才正眼看向下方的宁瑶, “所以你认为她们是要栽赃陷害你?”
“奴婢不敢这样认为,只是人心叵测,让奴婢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许氏眉头一挑,森然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宁瑶跪倒在地,“奴婢斗胆,请夫人和世子爷一起移步去下房。”
闻此言,春夏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可当着这么多人说出去的话到底是收不回来了。
她紧握起拳头,梗着脖子咄咄道:“宁瑶,你好大的胆子啊。下房如此简陋的地方,怎么能让夫人和世子爷委身过去。”
宁瑶偏头直直看向春夏,唇角微扬反讥道:“夫人一向不拘小节,更是以慈悲为怀宽以待人。你这样说是认为夫人是善小不为,不求真相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