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大雪的天气,一直在边城等待消息的林瑾言得知陆云归受伤的消息后再也坐不住了,不顾胡江等人的阻拦抢了一匹马,连夜赶了过去。
他上辈子辜负的陆家还有陆云归已经够多了,真的不想重蹈覆辙,不吃不喝赶了一天的路总算在天亮之际到了军队的驻扎地。
那匹马一停下,便体力不支昏死了过去,而林瑾言也没好到哪去,踩进厚厚的积雪里,一整天的不吃不喝不睡觉,他的身子本来就不太好。这么一折腾,刚落地没走几步也当场昏了过去。
还好队伍的士兵一眼就在雪中看到了倒在雪地里的林瑾言,连忙把人抬进帐篷。
而此刻的陆云归正在让李洲帮他上药换新的纱布,见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成了这幅样子,一激动又扯到了伤口,缝合处再次裂开,涌出大量鲜血。
安顿好林瑾言后,陆老将军气的踹了陆云归一脚:“看你惹得好事!”
陆云归有些委屈:“这……”又转头瞪了李洲一眼:“不是叫你别把我受伤的消息传出去吗?”
李洲耸肩,表示无奈。
又给林瑾言喂了一些温水,将近傍晚林瑾言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低血糖导致他的脑子很沉。
见人醒过来后,陆云归把早早就给他准备那米粥热了一下,端到林瑾言床边,摇了一勺温热的粥送到林瑾言嘴边:“先喝点垫垫肚子会舒服些。”
林瑾言醒了一会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陆云归的手臂:“伤呢?严不严重?疼吗?”
很不巧,林瑾言抓的手臂就是陆云归受伤的地方,刚缝好的伤口被这么一抓,疼的他手抖差点把粥给撒了。
“小祖宗,你真是要我命了。”
林瑾言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连忙放开手:“对不起,我不知道伤口在这,我听传信的说你跟蛮子厮杀时被伤到了,而且很严重。”
陆云归只是笑了笑:“无碍,一些小伤罢了,你先把粥喝了,不然身体受不住。”
林瑾言见他没事,心里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又在陆云归的照顾下,一口口把粥吃完了。
陆云归把碗收拾了一下,坐在床边陪着他,林瑾言也没有跟他客气,一直靠在他怀里。
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林瑾言抓着陆云归的一只手,手指轻轻摩挲着陆云归手上的伤疤还有茧子。
看的出来,陆云归这十几年受的苦数都数不清,林瑾言有些揪心:“你会恨我还有我皇兄吗?”
陆云归不知道林瑾言为何这么说,常在军营生活,少不了磕磕碰碰的,这点小伤真的不算什么。
“王爷?”
“我是说,如果不是我皇兄为了夺嫡,陆叔叔和月婶婶为了救我就不会死,陆爷爷也不用一把年纪了还要来这边疆受苦。”
陆云归听到这话,先是楞了楞,随后又释然笑了:“不恨,喜欢还来不及,我们陆家和你皇兄本就是君臣,臣子对主子忠心那是应该的,关于我爹娘的事,如果我是我爹娘,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嗯,”林瑾言就是因为知道陆家的忠心,一想到上辈子做的糊涂事,简直就是辜负了陆家还有他皇兄的一片苦心,想到陆云归爹娘的死,他的心又是一揪。
虽然无声,但豆大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落在陆云归的手背,这还是林瑾言第一次在他面前哭,陆云归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把人抱的更紧了一些。
这也是林瑾言重生后第一次爆发如此委屈的情绪,林瑾言一直是个倔强的人,上辈子哪怕被匈奴蛮子百般侮辱,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却不知怎的,面对起陆云归来,倒变得脆弱,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累了靠在陆云归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陆云归刚给林瑾言盖好被子,一声闷响,外头的黑夜亮起闪光,他知道可能是前线那边出了事。
连忙穿好铠甲,带上武器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军队,风风火火地前往前线支援。
一直到第二天林瑾言再次醒来,看着前线一批又一批换下来的伤员,才真正的感受到此次战争的凶险还有残酷。
这营地离前线很近,林瑾瑜派来保护他的胡江不是没有试图把人拖回去的,但林瑾言一旦做了决定,十万头牛都拉不回。
而且刀剑无眼,随行作战的军医毕竟人数有限,伤员一批接着一批,林瑾言不想做一个袖手旁观的人,既然不能上前线与陆云归并肩作战。
那就好好的帮他处理后勤,至少不能让他担心而导致无法专心打仗,作战医庐的大夫们也不跟林瑾言客气。
从最开始让他在旁边打下手帮忙,到现在让他独自一人照顾处理伤情不是很严重的将士们。
这场仗从年底十二月开打,一直到来年二月底,不止是林瑾言,营里的每个人都忙得很充实,甚至都不知道那天是春节过了都不知道。
边城今年的冬天,因为粮仓充足,顺利撑到了朝廷拨下的军粮,不同往年的狼狈,成功打退匈奴不说,还一鼓作气一连攻下掌控在匈奴手下的三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