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什么?”王寡妇听出弦外之音,紧追着不放,“难不成你家小姐志向远大,还想进宫当皇后娘娘?”
“才不是呢!我家小姐存的是雅志,非你们这些俗人能比的。”
“哦!”王寡妇拉长了声调,“雅到男人怀里去了,厉害。”
“你---”
“够了,你家小姐还晕着,就莫再这争口舌了。”
陈昭喝止了茗儿,又对婆子道:“烦请带路。”
官威摆出来,几人也不敢造次,婆子赶紧领着人去了西厢客房。
王寡妇立在原地,望着远去的几人背影,低低呸了一声。
什么玩意儿!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这一晚,沈旖睡得早,醒得也早,醒来时,身旁空空如也,连男人留下的余温都已散尽,若不是记忆深刻,沈旖真就以为自己是梦周公,在梦里做了羞人的事。
男人走是走了,却在桌上留了一封信。
一贯用的兰花笺纸,寥寥几笔,沈旖看过以后就扔香炉里烧了。
臭不要脸的,今夜还来,还要她给他留门,当起偷香窃玉的小贼,还上瘾了。
平复了心绪,沈旖赶紧找到自己随身带着的荷包,拿出里头的丸子,吃了一颗。
才咽下去,喝了口茶,就听到王寡妇在外头唤她。
沈旖整理了衣裳便去开门,王寡妇陡然见到沈旖,上下打量着她,不再捻酸,而是实心的夸:“瞧瞧这气色,这身白皮儿,又水又俏,便是进到宫里,那也是一等一的人物,又有几人能比。”
听出王寡妇话里有话,沈旖也不废话,让人进来,掩上门直问:“又怎么了?一日一个花样的。”
“没什么。”
王寡妇才说完,就盯着沈旖半打趣道,“这山里Jing怪多,夫人可得把老爷看紧了,莫一时不察,遭了小妖Jing的道。”
沈旖听不得王寡妇话里带刺,斜睨她道:“你若有事,就说,无事,自去找乐子,不奉陪。”
一拳打在面团上,王寡妇登时泄了气,坐到沈旖身边,也不卖关子了,将昨晚陈钊带了个女子进门的事儿倒豆子般倒了个干净。
沈旖听完后,第一句问的是:“那位姑娘可是姓米?”
王寡妇愣了下,想了想,遂点头道:“好像是。”
沈旖不禁一笑:“人家才是真正出身大雅之家,岂是我这个俗气商户女能比。”
王寡妇不清楚米淑雅来头,对字画也无感,不赞同道:“女子不仅看样貌身段,还要看Jing气神,那种动不动就晕,倒在男人怀里的女子,便是出身大家又如何,端的却是小门小户的做派,甚至更不如。”
反观沈旖,虽然出身商户,但身上半点俗气都没,更有一股令人心悦的灵动之气,那位老爷应当也是个眼光独到的识美之人,不然也不会甘冒大不韪,把个已婚妇人圈在自己私宅里。
沈旖倒是对米淑雅有几分兴趣,若此女真有本事,如传闻那般在周肆心里占有一席之地,那么,她这一来,便是及时雨,说不定能解她困境。
想到这一层,沈旖叫来婆子,问老爷去哪了。
婆子唯恐沈旖误会,赶紧道:“老爷醒后,打了套拳,就去前院梳洗了,不曾去过西厢,夫人且宽心。”
不,她心已经很宽了,其实,还能再宽点。
沈旖十分有大妇的胸襟,和悦道:“人姑娘受了惊,可怜见的,好生照看着,莫怠慢了。”
婆子欸一声应下,心想夫人真是个好人,菩萨一样,生得美不说,心肠也好,怪不得老爷稀罕。
王寡妇很是不解,等人走了,问沈旖:“你什么意思,真把人留下,好吃好喝供着?”
换作她,等人醒了,就赶紧打发走,免得多生事端。
沈旖却是气定神闲,眨眼笑道:“米大家字画造诣了得,世人皆赞,其唯一的后人在这做客,自然是要招待好了,不然传出去,就不美了。”
王寡妇连气都懒得生了,扶额无力道:“你就好好当这个贤惠人,莫后悔。”
周肆行踪神秘,行事匆匆,白日里看不到人,沈旖乐得清静,更不可能去问。
待入了夜,男人踏着暮色而归,婆子早已煮好了香茶端进屋,也无需她动手。
喝了温茶,周肆打发了下人,屋里只剩二人,沈旖心底直叹,这漫漫长夜又要难熬了。
“你那婆母,给卫家去了封书信,告知你很有可能已不在世上的噩耗。”
说这话时,周肆紧盯着沈旖的表情,他不想看到她失落,因为在意,所以才会失落。
还好,沈旖早就料想到,也早就看开。
“然后呢?老夫人轻易肯信?”她是不信的,卫家怕是又要派一波人来寻了,老夫人派人,不寻到是不会干休的。
周肆眸一沉,龙威尽显:“她不信,也得信。”
于此,沈旖并不是很在意,反正有周肆在,卫家便是真的寻到这里,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