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旎改口又唤赵券,仍是没有回应。
“皇上跟前人呢?”沈旎只能问周肆。
周肆眯着眼,老神在在:“你再喊赵喜试试。”
又换人了,沈旎腹诽男人难伺候,合该孤家寡人,孤老终身,仍是依言唤了声。
这回仅是一声,外头就有人应了。
“哎,奴才在!主子有何吩咐?”
话语里,尽是诚惶诚恐,小心翼翼。
赵喜人在外头,不近不远守了一宿,许是吹了一夜的凉风,声音都带了些哑,喝了容姑姑送来的姜汤,才算好了点。
人不敢跑远,更不能太近,屋里女子没喊他名,他不敢应,喊他了,应是主子爷授意,他才敢回,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师父和师兄都因这女子折进去了,被打得半死不活,凄凄惨惨流放到永巷刷恭桶,他可不能出一点错,主子爷对他本就不如前两位器重,他若一点没做好,怕是要直接去见阎王爷了。
赵喜不提早朝快要迟了,沈旖只想把人打发走,睡个安生觉,张口也是敢说:“皇上还不起,耽搁了早朝,是想百官们都来斥妾狐媚惑主吗?”
周肆听着新鲜,也不在意女子的不敬,低头在她粉如桃花的面颊上狠亲了两口,朗声大笑:“来,如何惑,尽数使在朕身上,看朕受不受得住。”
周肆受不受得住,沈旖不知道,她只知,再耗下去,她要吐了。
沈旖躲着男人的唇,大声唤赵喜进来伺候主子更衣。
赵喜听到主子爷愉悦的笑声,也算机灵,应了一声,又等了一会,才轻敲着房门,战战兢兢走了进去。
周肆逗弄够了小妇,自觉扳回一程,也就大发隆恩放了人,由着赵喜更衣梳洗,换上九爪龙袍,一身气宇轩昂的威仪帝王范,龙行虎步大踏出屋。
不过,威严的君王在摆驾之前,仍不忘提醒沈旖:“记得找和妃把香囊要回。”
沈旖觉得好笑,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的道理,她可没那个脸。
但见男人一脸正色,一身威势,实在慑人,沈旖含糊应了声,只想尽快把人送走完事。
皇帝真走了,沈旖这回笼觉也未必睡得安稳,太妃一起床,就让宫人把她唤了过去。
本是寻常的问安,却因皇帝的一场夜宿,所有人的心境变了,对沈旖的态度也变得愈发谨慎了。
容姑姑往常还能揪点沈旖的错处说道,这会儿是完全不敢了,人连皇帝的床都上了,还有什么错错对对值得计较了。
反正,天大的错都已经犯了。
沈旖主动示好,陪着太妃用了早膳,将来龙去脉一讲,当然山上遇到皇帝那茬是不能提的,只道世子丧礼,皇帝亲临吊唁,瞧见了她,就不知怎地上了心,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早先没见瞧上,还千恶万恶的,如今你嫁了人,还戴着热孝,倒是不忌口了。”
惠太妃想到自己之前那样煞费苦心,以为剃头担子一头热,白费工夫,却不料居然歪打正着了,一时又有些怨,都说女人心似海底针,反复无常,她看天子的心思只会更加反复。
这话沈旖不好接,也接不得,纵使内心千恶万恶,到了嘴边,她也只能这样说:“许是皇上怜我可怜。”
听闻,太妃不以为然地笑了,瞧着侄女如花似玉的脸蛋,怜这张脸倒是真。
男人啊,任他皇帝老儿又如何,终归免不了一个色字。
只不过,当今比先帝更能装,也更会玩,正经选进来的不要,偏喜欢走偏门,撬别人家的墙角。
当真是妻不如妾,妾更不如偷。
太妃叹了一声:“早知我就该顶住压力,再如何也要等你养好了脸,再做打算。”
之前只是出身低,现在又多了个寡居妇人的身份,即便皇帝力排众议,最终有损的还是沈旖的名声,乃至整个沈家。
太妃又问:“两家可有人察觉?”
沈旖摇头,咬唇道:“我只悄悄告诉了婆母和母亲。”
太妃闻言一愣:“你倒是个胆大的,居然敢告诉许氏,你就真不怕她气急攻心,不管不顾,扭了你就去报官。”
沈旖面露无奈:“父亲母亲是一个意思,想尽办法都要把我从卫家带出来,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守一辈子,别说父亲母亲,央央自己也不愿,如若得到国公夫人的帮助,兴许就能如愿。”
换个jian.夫,给沈旖一百个胆子,她也不可能找许氏。
但偏偏是周肆,也给了沈旖足够的底气。
惠太妃自然明白这个理,一声讥笑:“他们卫家也不占理,没得骗个二八少女进门守活寡的。”
皇帝头一回夜宿在太妃宫里,次日一早,直接去往早朝,这事便是把宫人紧密敲打百遍也不可能瞒得住。
帝辇可是从玉坤宫出去的,直奔太极殿。
良妃耳目众多,不到半日就得知消息,想到是太妃宫里,不是和妃如嫔也不是别的宫,暗暗松了口气,可转念又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