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我似乎也没生出什么身为食物的危机意识。大概,确实是好久没有在丛林里生活过的缘故了。
又或许,是身为人类位居食物链顶端的安全感使然。
两站地很快就到,和同事们道了别,我跟着五六个同站到达的乘客下了地铁。
等不及了的朗同学,已经穿戴整齐,在地铁站门口等我了。
他在一家资历不错的投资公司做项目。有事就全国跑着出差,去给项目做尽职调查,没事就在公司坐着,一周五天按时上下班。
最近工作不太忙,他也乐得早早回家,多享受一点自己的时间。
见我出来,他三两步走过来,单手拎起我肩上的电脑包,接到自己手上。
我活动了下发僵的肩膀,问他:“你不是在家等我么?怎么出来了?”
他揉了下自己的胃:“有点饿了,兔子又跑得太慢。”
我:“……”
我们住的小区,和地铁站只隔一条街。穿过去,走到南门,不宽的一条街坊路上,两边都是热热闹闹的门面店。
饭馆,超市,理发店,眼下都是正热闹的时候。
我们吃饭的那家火锅店,就离门口不远。
老板是个典型的北方汉子,身宽体胖嗓门儿亮,对投缘的客人更是热情翻倍。朗同学就是其中一个。
就是因为我们第一次去时,朗同学当面夸了几句他家的鲜切rou片质量上乘。老板觉得朗同学慧眼识货,是同道中人。
很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所以,以后我们每次去,只要遇见老板,他都要多送我们一盘rou卷鲜rou什么的,还都是刚到不久的新鲜货色。
半是夸耀,半是好rou酬知己了。
不过幸好,老板大哥事务繁忙,并不经常在店里出现。
不然,我们都不好意思老往他店里去。
我们到的时候,店里还有个把空位。
老板今天不在,我们默默松了一口气。门口的眼镜小哥把我们领到了二楼靠窗的座位上。
菜单这种东西,我向来是爱看不爱用的。朗同学便很自然地接过了点菜的重任。
照例还是rou菜优先,鲜rou为上。当然,他也没忘了点些素食,投喂一下我这个食草……呃,杂食动物。
他几乎对我的口味了如指掌。
油豆皮,金针菇,外加点木耳大白菜。随手勾出几样,就很合我的口味。
点得差不多了,他问我:“还有别的想吃的么?”
我摇头:“没了,这些就够了。”
每到这时候,我就会产生那么一点点怀疑,怀疑我们两个,不知道谁才是在食物链上唱的更高的那一个。
最能煮出rou香的清汤锅底,早早端了上来。
等着汤锅煮开的时间,我们就讨论起了中秋假期的安排。
我问他:“十五十六那两天,你要出门么?”
他照例摇头,一脸早就预料到自己未来状态的疲倦:“我还是在家待着吧。”
原因么……
自然是跟月圆有关。
倒不是像传说中那样,一言不合就要现出原形,对着满月一阵鬼哭狼嚎,大半夜的,吓得邻居睡不着觉。
毕竟,如他们这般渐渐融入人类的族群,在进化时总要对某些细节多加留意。
只是,留意归留意,某些根植于本性中的原始冲动,还是会在每个月的月亮满盈之时,在他不安分的心里蠢蠢欲动。
比如,对rou食的异常渴望。
又比如,时不时冒出来的烦躁脾气。
……说起来,倒是和妹子们每月总有的那几天,有七八分的相似。
只不过,他的破坏力要强一些。捏碎个杯盘碗碟,拧断个水龙头门把手,总之,是手上不太控制得了轻重。
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人身伤害,那两天,他总让我躲他躲得远远的。
可我们两个有时候,又都各自耐不住寂寞,总想往对方身边凑。于是,他便只能老老实实地收起手来,任由我抱着他上下其手,胡作非为。
那两天里,他也极爱睡觉。
……只是在睡眠里,会经常不受控制的现出原形。
那样的状态,太脱离理智控制,他平日里几乎从不如此。可月圆之夜,还是多少会受一些影响。
身不由己。
说起来,这习惯也没什么不好。
尤其是冬天,全当身边多了一大只毛绒玩具,戳一戳,带喘气,手脚冷了,还能塞进他背上的毛里暖一暖。
可在春秋天,这事就没那么轻松惬意了。
主要还是因为……这小狼崽子,他会掉毛。
季节性换毛,挡都挡不住。
有时候一觉醒来,伸手一抓,人不见了,只剩下一床灰灰白白的狼毛。
又不舍得把他踢到地板上去睡,就只好一次又一次动手收拾。
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