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很多,林殊费了些时间捋出脉络。
纪邈穿好衣服,想了想还是拉开外套,不经意地撩起衣摆,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腹。
他就这么一直保持着刚穿好衣服的随意模样走到林殊跟前:学姐。
林殊抬起头,困惑地看着他。
沈小姐告诉我了,原来我们读的是同一所中学。
这种套近乎的手段林殊基本免疫,她对旧同学对老乡都没什么特殊感情。
纪邈的手搭在桌沿,林殊撇了一眼,手指修长,骨节处也很均匀,线条干净漂亮。他整个人身上都带着这种骨骼停匀的线条感,不穿衣服的时候肌rou牵连起的力量感也很悦目。
刚刚在画室还算是艺术性的欣赏,那她现在还想到别人的裸体似乎不大合适?
林殊收回目光,继续埋头工作。
纪邈完全被忽视和冷落,不安地坐直了:看来学姐不愿意搭理我。
他下定决定要引起林殊的注意,再加上纪邈完全知道自己能吸引人的地方在哪。
学姐,我见过你。
是吗?她没有一点印象。
记得吗,八年前的夏天,在公交车上,我们一群人从游泳馆上了车
八年前,林殊也才17岁,刚好是高中毕业的年纪。可是眼前这个人怎么看八年前都是个小孩。
所以你多大?
第一次被在意,纪邈张嘴就要回答,又忽然改口:我二十二。
哦。那段印象并不是很清晰,她最多记得自己的感受和离她最近的人,其余人她没有明确印象,仿佛确实有年纪很小的在里面。
不记得吗?当时我扶了你一下。
林殊诧异:不可能是你。对方看起来怎么说也和她同年,最多小她两三岁两三岁的话似乎还真可能,他刚刚说自己22。
纪邈露出灿烂的笑容:是我啊!
是你又怎么样。林殊倒不激动,那点很特别的感受放到现在也早就淡漠了。
我那个时候还完全不认识你,后来才知道你的名字,很容易打听。
纪邈发出邀请:学姐,可以请你吃饭吗?他看了看表:现在刚好中午。
林殊考虑一会儿,同意了:叫上沈砚英。
沈砚英在画布上涂改,一副完全入神的状态。
林殊悄悄关上门,怕她大发雷霆。
走吧,恐怕只剩我们两个了。
纪邈跟在后面。
剧院不在闹市,所以找到可以吃饭的地方也费了些周折。
林殊在路上接了个电话,对纪邈说:真不巧,我得去见两个朋友。你非要和我一起吃饭吗?
其实他很懂得察言观色,但是这回不能退让:一定要。
他也因为自己平生第一次厚着脸皮不肯走而脸红。他劝自己,谁都有不得已的第一次。
好吧。她对着电话那头说:我马上到,我弟弟也在。
弟弟?
直接说谎对大家都好。
纪邈忽然产生了微妙的联想,总觉得开始撒谎就意味着他们一定会发生什么。
她们在谈话,纪邈本来不打算听。但已经捕捉到几个奇怪的字眼,不由得他不好奇。
林殊放下手中的文档:坦白说,这种东西太老套了。
纪邈竖起耳朵。
不管文本内容怎么样,观看者从中获取视觉刺激的过程,都可以被研究和解释。
没错。
纪邈歪头看着她。
所以我们会喜欢看色情小说,这没有争议。眼睛也是快感区。
现在要谈的是,为什么我们从这类单一模版中照样能得到快感,明明有很多种获取快感的方式。
林殊撑着脸:因为性欲被一层面纱遮掩了。不管是隔靴搔痒还是盲人摸象,都导致扭曲和误解,这时候,性欲支配方介入了,于是他可以在实践中任意曲解性欲。
纪邈摸摸充血的耳垂。
所以,性爱实际上是一场交战,谁占据支配地位,谁的快感就会优先被满足。
不存在利他的性欲吗?将对方置于自我理想之上?
不存在,否则就成了爱欲,虽然就连爱欲的牺牲也是暂时、自私的。
拼杀、厮磨和绞缠,这就是性欲的残暴之处。而人已经在残暴的基座上建好了支配艺术的殿堂,而你只要走进去,拿起权柄就好了,快感是这里唯一的法律。
林殊不经意地瞥过纪邈发愣的脸。
谈话结束后很久,纪邈都保持着发呆状态,视线偶尔飘过林殊的脸又像被烫到似的立刻收回。
学姐,我不知道原来你还研究性欲?
你忌讳公开讨论这个吗?
我只是很惊讶。纪邈视线从她平静的眼落在她嘴唇上,心里充满了奇异的饱胀感。
不要小看性欲。我们现在站在这儿,身体里就没有充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