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Yin沉着脸色回到屋里,便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女一双乌黑的眸子紧跟着他,忽地出声问道:侯爷,孩子是不是没了?
卫渊忽地不敢看她那双清澈如鹿般全心全意依赖他的眼,只能上前几步走到她床边,握住她凉滑的小手,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嗓子干涩异常,一个字也无法从喉中挤出。
只是这事她终归是要知道的,与其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不如让他来讲。
卫渊口中似是被硬塞下了一把黄连,苦不堪言,干哑着嗓子道:你还年轻,好好调养,孩子总会有的。
他的话音落下,就见到她大而亮的杏核眼中一下失去了焦距,紧接着一颗颗晶莹如珍珠般的泪滴断了线般滑落。
她哭得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泪珠落在枕头巾子上时不时的轻微声响,却无端让人更加心疼。卫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难过得无法呼吸,对上她被哀伤和痛苦填满的目光,恨不得替她承受了这一切,但他只能尽力拥住她,笨拙地安慰道:御医说你身体底子好,Jing心调理一段日子,就能再次受孕了。
靠在他臂弯中的少女只是摇头,散乱的发蹭了她满脸的泪水,更显可怜无助,不是了,那也不是这一个了是奴婢没保护好他她喃喃道。
卫渊见不得她这样,心更是一抽一抽地痛起来,却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只能沉默地将她抱得更紧。
才得知孩子的存在一个来月便骤然失去,这对男女紧紧相拥,一室寂寥。
侯爷,高御医开的药煎好了。屋门外半枝的话打破了这份沉静的哀痛,浓郁的药味随着半开的门扇飘散进来。
端进来罢。
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被装在梅花纹白瓷碗中,被半枝端在红漆描金托盘上拿了进来。
姑娘,吃药了。半枝将托盘放在床头边的小台上,将青黛扶起来半靠在床头上,给她后腰垫了个软靠,便拿起那碗药汁要喂她。
被人扶着才能勉强坐起来的孱弱少女却盯着那碗浓稠的药,轻声问:把这个喝下去,孩子就彻底没了?
半枝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避重就轻地道:姑娘,这药有调理身子的功效。
莫要欺我,我知道这药喝下去我的孩子就没了,我不喝!她像是忘记了卫渊还在屋里,连奴婢的自称都忘了,满脸戒备地盯着那碗汤药,如真正的姑娘家般耍起了小性子。
我来。半枝正不知如何是好,边上立着的男人忽然出声,从她手中拿走了那碗温热的汤药。
他在她床沿边坐下,舀起一勺药汁,送到她的唇边,可以看出他这伺候人的动作做得很不熟练,一猜便知道是头一遭。
面容苍白的少女用如泉水般清亮的眸子看着他,看着这个她一直视为天神般的男人,眸中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祈求。
侯爷,奴婢不想吃
卫渊对上这样的眼神,那拉开数十石重弓都未曾抖一下的手,竟有些拿不起那小小的汤匙,只是他知道孩子已经没了,这药吃下去才能把她的身子养好,硬是狠下了心肠,将汤匙抵到了她的嘴边。
乖。他用低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嗓音挤出这一个字,带着一丝从没在他语气中出现过的哄劝意味。
她抬头望着他,他说不清她眸中的情绪,仿佛含着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没说,默默地将他送到嘴边的药给喝下了。
她肯乖乖喝药,他却高兴不起来,一勺一勺机械地将一整碗药都喂得干干净净。
药效很快便起了作用,她没过几刻钟便躺在床上低低呻yin起来,身下早已变得黑红的印子重新晕出新的红艳。
半枝小心地瞟了一眼一言不发立在床边的卫渊,硬着头皮把他请出去,侯爷,高御医交代,药效起作用后,要给姑娘换洗。
他似乎是才回过神,终于将目光从疼得缩成一团的少女身上收回来,转身一步一步退到了室外。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无助又痛苦的呻yin也是压抑又小声的,走到了屋门外便完全听不见了,让人无法想象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一盆盆血水从屋子里端出来,那艳丽的颜色刺得他眼角发疼。卫渊转身,去了让高御医暂且歇脚的正厅。
正厅里高御医正喝着茶水,见他出来了便站起来行了礼,卫渊让他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她是因何小产?
在赶来文云苑的路上,卫渊便听丹平说了事情的经过,道是在进屋的台阶上摔了一跤便见血了,详细情况他肯定要再分别盘问这院子中的人。
高御医面色踟蹰了一下,卫渊便立马知道其中有异,便沉下了面色,缓声道:高御医但说无妨,我只想求个真相。
高御医擅妇科又常年在宫中行走,早已见识过这宫中府中的各种Yin私,面上很快就恢复了常色,照实道:这位姑娘想来是先食用了掺有麝香等活血功能的烈性药物的食物,动了胎气,又受到外力的撞击,这才导致了小产。
卫渊的眼神徒然一厉,谢过高御医,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