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没有撒谎,他确实走不了了。
还好非典型性始终是个,她搀扶起这个,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走。
之前他蜷缩在地上看不出来,等勉强站起来的时候,苏锦才发现其实这个男性生得很高,只是太瘦了,看起来干巴巴的。
凌晨是最冷的时候,苏锦望着这个一丝不挂的男人,把军装外套脱下来,披在了他身上。
呆住了,“少校大人,我”
苏锦说,“披上。”
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搭住外套边缘,生怕弄脏了这件整洁的、看起来比他还贵的外衣。
等苏锦忍着那阵奇怪难闻的味道搀扶起他之后,手下的触感一片滑腻冰凉,这个摸起来冷得冻人。
在凌晨的雾气里,两个人挨得很近,互相依靠着走向苏锦的家。
苏锦靠在沙发上,盯着不知名的某处发呆。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犯傻了,动了不该有的恻隐之心,竟然在战时自找麻烦。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方才苏锦好不容易找到了没有用过的毛巾肥皂和唯一一件男装——是她有次回家时,母亲一时糊涂,手抖装错的她父亲的衣服。
这个已经进去了快一个小时了,而流水声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也是啊,他真的太脏了,要洗干净实在太不容易。冲出来的水从浑浊的褐色泥水,变成铁锈样水,又变成血稀释后的淡粉色,最后终于能够清澈地从他身上滚落。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头打结了的浅金色长发理顺,上面除了污垢、尘埃之外,还有结成块的Jingye,干涸的ru汁,甚至还有他下体流出的为了润滑的分泌ye。
浴室的水声停了,门被推开,只裹着一条毛巾,满身氤氲的水汽,吃力地朝她走过来。
短短几米路,他走了快十分钟。
他现在是干净的,身上还有一股肥皂的香气。虽然微微佝偻,一条腿还有些跛,似乎膝盖出了什么问题,身上满是淤青和疮疤,但是四肢修长,身材纤瘦,那双浅灰色的眼眸像琉璃一样嵌在苍白的脸上,一头淡金色长发垂到腰际,柔软而服帖,shi淋淋带着水汽,在胸前、腰部滴落下蜿蜒的水迹,胸前两颗rou粒像成熟饱满的果子,坠着两滴晶莹的水光。
苏锦呆住了。
这确实是个,一个漂亮的、高贵的。
而两个小时前,他还是一团令人厌恶、走过都要捂住口鼻不愿意多看一眼的垃圾。
苏锦想,难怪他不愿意做暗娼,这个生来就该是个贵族。可是仅仅是长成这样有什么用呢,他只是长得像,并不是个真正的贵族,反而只会因这副容貌受到更多折磨。
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忍着疼,小心翼翼地跪下,仰着脸轻声喊她:“少校大人”
苏锦端详着这张Jing致如月的面孔,闻见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甜橙味——这是这个信息素的味道,之前因为腥臭脏污太过呛鼻,把这股清甜的味道彻底掩盖了。
“你叫什么名字?”这样一个,不该遭受那些低等人粗暴的对待的,苏锦想。
“”嗫嚅了一下,才说,“我、我没有名字”
苏锦奇怪地看着他。没有名字,那是战争遗孤?不对,算算年纪,哪有这么大的战争遗孤。不过,苏锦心想,再过几年可能就真的有这么大的遗孤了,而这战争没完没了,简直看不到尽头,尤其是两年前那次大败之后,就更加让人觉得无望。
这个大概是受过太多的磋磨,他现在整个人怯怯的——老实说,这和他的身高外貌实在不相符——生怕惹恼了别人,他吃够了苦头,已经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反抗了。
“那平时别人怎么称呼你?”苏锦耐心道。
惊慌地抬起头来看她,shi漉漉的长发滚落数滴水珠,挂在他尖瘦的下巴上,看起来更是脆弱。
“我”迟疑着,小声说,“婊子。”
苏锦:“”
行吧,黑色市场——黑户聚集地,后来衍生成地下市场、地下城市——的风俗总是这么离奇。
苏锦心想:“我总不能真的喊他‘婊子’吧,小垃圾都比这好听。”
“小垃圾,,,,”天色太晚了,苏锦已经累得无法思考,顺着这个思路玩笑着往后发散,“我喊你利特可以么?”
但是,却显得接受度良好,他甚至还很开心地睁大眼睛,浅灰色的眸子像两颗玻璃,“大人!可以的,可以”
于是,苏锦捡回来的小垃圾,哦不,是利特,就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
喔,这真是一个天真柔弱的,没有亲人,没有户口,死了也没人知道,简直就是天生的性爱娃娃,非常适合养在家里做禁脔。而且孤寡共处一室,怎么着也会发生点什么。
可是在这一切发生之前,苏锦和他约法三章说:“听着,利特,我不能总养着你,我们素不相识,孤寡共处一室总不像话。我会带你去检查身体,去看病,等治好以后,我带你去上户口,然后你自己找个正经点的工作,就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