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子夜,容大河見來福跟旺財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有時不知兇悍地吠著什麼,後來不知叫什麼魘住開始哀鳴嗷嗷,最後兩隻都蜷曲在地縮著尾巴,剩下可憐巴巴的嗷嗷聲。
容大河想起今早獵物上套太過容易,說不定動物們就跟剛才的來福旺財一樣焦躁,一不小心便踩了套。
這種不舒服的感覺,以前似乎有過。
他偶遇的同伴,兩個人開始打起盹來,雖是打盹,兩人卻眉頭深鎖。
獵人小屋裡火光熾然,沒有人添薪材,火焰應該逐漸減弱,火卻越發旺盛。
這反常的火光,讓容大河心裡的擔憂逐漸加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正在助長火勢,那種東西黏糊糊的,帶著陳年惡臭,乘著夜風而來,彷彿即將破土而出。
容大河緊握著拳,咬緊牙根,他解下獵刀,把獵刀用布條綁在自己的手上,若有意識,他便握緊獵刀。
***
今早雲霜起床後,喜孜孜的用完容大河給他做的早餐,他看到桌上幾片西瓜不由得會心一笑。他不急著吃,反而起身打開廚房的櫃子,果不其然看到一顆渾圓的大西瓜,缺口的部份正是桌上這幾片西瓜。
早上的字條不過寥寥幾句,寫道:打獵去,明早歸。桌上有飯,勿貪食西瓜。
雲霜想起小時侯住在容家當寵物的日子,一次容娘子剖了大西瓜,他躲進櫃子裡吃光了西瓜。那一天,他跑出容家,連累容大河跟著出來找他,後來被搜山又貪財的大人們活生生打死。
他還是小狐狸時,曾見附近的孩子抓到一隻母猴子,將它打傷,又故意放它回家,待它回家後,那個猴窩被那群孩子抄了,連帶母猴跟七隻小猴全數被抓。
那隻母猴激烈反抗抓傷了其中一個孩子,被其他孩子拿石頭砸爛腦袋,活生生被打死,其它小猴子不知道母親已死,跟在被拖行的母猴子屍體之後。
雲霜知道那些小猴子會被殺,跑回去找四姐,叫她救小猴子。四姐搖搖頭,告訴他就算救了小猴子小猴子一樣會死,因為它們的母親被殺了,沒有人保護它們,他們一樣會成為其他動物的食物。
雲霜告訴四姐,他可以保護它們,他要蓋個小窩給它們住。四姐依舊搖頭,她說,小猴子不需要他,它們需要的是疼愛它們的母親,可是它們已經沒有母親了。
它們的母親若知道它們將來會被打死,是不是也會緊緊抱著它們不放手呢?
就跟容大河護著他一樣,情願自己被打死也不曾鬆手。
那些人雖然知道殺錯人卻沒有半點愧疚,刨了一個深坑把容大河跟他一起丟進去掩埋。待他們走遠,他一直舔著容大河的胸口,要容大河放開他,他去找人來救他,他著急得一直哭,淚水淌在容大河的胸口,後來不知怎麼地,容大河僵硬的雙手放開了他,他順利地挖出了深坑。
雲霜跑回容家,帶著容老爹跟容娘子來到這裡,挖出斷氣已久全身發黑的容大河。
容老爹跟容娘子見狀哭斷了氣,雲霜也哭著,跑回了狐狸洞溫柔鄉,遇上了他爹狐王雲君離,他爹對著他嘆氣。
"雲霜,你欠了他一條命,這條命沒那麼容易還,你知道嗎?"
那時候他還小,不能化形,他見爹拿了一塊鏨刻著一對狐狸的粉紅色玉佩給他,"拿去吧,把這玉佩還給容大河,或許能救他一命。"
爹見他一臉迷糊,揉了揉他的頭道,"容大河前世是仙人,他被貶下凡之前把神力封在玉佩裡交給我,在你出生後交到你手上。"
爹又道,"我們都不想你跟容大河扯上關係,容大河百年之後回歸神位,你呢,你要怎麼辦?偏偏你還是遇上容大河,容大河又為你丟了性命,冤孽啊!"
爹煩惱得在溫柔鄉裡直繞圈,一邊揪著自己的頭髮。
"你這臭老頭子,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話嗎?做什麼嚇我們小霜兒,感情兒子不是你生的,你就不疼了?"
他娘狐娘子夏琳瑯不嫌棄他髒兮兮的,一雙流玉般的纖纖玉指把他抱上她的膝蓋,輕輕撫摸著,"小霜兒別怕,欠一條命算什麼,欠十條命也不用怕,娘教你,等你長大之後給容大河生孩子,一個孩子抵一條命。"
"你這婆娘頭髮長見識短,我都快急出火來,你還教霜兒給那臭小子生孩子?"
"不然呢?叫小霜兒給他償命?你才少出餿主意。"纖纖玉指招呼狐王可是一點也不留情,一把抓住狐王的狐尾巴。
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