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言府中人都不得安宁,直到深夜,年过花甲的老大夫才将言晖的伤势处理妥当。
言国公连灌了三碗醒酒汤已然酒醒,言晖却仍在昏迷,不过大夫说了,言珲只是失血过多加上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孟氏侯在床边,摩挲着言珲缠满白布的手拿着帕子拭泪,言婉见自己的亲哥亲娘这般模样,心里恼恨不已。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还坐在言琛身边作出一副凄楚动人的样子,言婉当即将矛头指向了言清漓:三妹妹,我二哥好好地怎么会出现在你的院子里?是不是你请他过去的?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言清漓苦笑一声,她方才已经喝了一碗姜汤,此时嘴唇稍有了一些暖色,长姐,清漓一介弱女子能对二哥做什么?我不过是派玉竹去二哥那讨壶酒暖身子罢了,至于二哥为什么要跟过来,你该问他才对。
玉竹连忙解释道:回大小姐,三小姐染了风寒,婢子先前去夫人那为小姐求药未果,便又去厨房找酒为小姐擦身,可厨房的婆婆说府中的酒都送道了二少爷那,于是婢子便去向二少爷讨壶酒,二少爷听闻小姐病了,执意要跟着过来看看,之后他就就玉竹实在无法将那污秽的话说出,只能向言婉施了一礼:婢子所言句句属实,二夫人与二少爷院子里的下人还有厨房的婆婆都清楚此事,一问便知。
言婉没想到玉竹这番话将她堵的毫无还口余地,气急的指着玉竹怒斥:谁允你擅自回话了?没规矩!来人!给我掌嘴!
谁敢?言琛只抬了抬眼皮,便将言婉身旁那两个欲上前的婢子给吓退了。
兄长?言婉难以置信的看向言琛,那眼神仿佛在指责他为何要护着外人。
言琛淡淡扫过言婉,不轻不重的开口:言珲所作所为乃本将军亲眼所见,你是怀疑本将军的眼睛?还是认为本将军对言珲处置不妥?若如此,便将言珲送去京兆尹,由府尹再来断一断。
言琛自称本将军,便是完全抛开了言府小公爷的身份来就事论事,直将言婉又堵的差点上不来气。
一直在抹着眼泪儿的孟氏开罪不了言琛,便转而与言清漓哭道:清漓,就算如此,你二哥也不过是喝了些酒难免神智不清,说不定他只将你当成了自个儿院子里的姬妾,又未真的犯下什么大错,这等小事你何以不先来知会母亲一声?何以要让你大哥过去,不由分说就断了你二哥的三根手指?
言清漓于心中冷笑,在孟氏眼里,他亲生儿子意图侵犯庶妹竟只是一件小事?她轻叹了口气道:母亲,二哥来我这里后,玉竹立刻就去找您了,她顾忌二哥的名声不敢将此事随意透露给其他人,只等着亲自告知您,可当时您不是忙着照顾父亲,根本无暇见她吗?
孟氏一滞,她立即想起言清漓的婢子的的确确来过她院子两次,可她以为第二次也同第一次一样是来问药的,哪知道是出了这等事?
孟氏觉得言清漓定是故意的,你分明就是
行了!言国公终于活了过来,他瞧了眼面色不善的言琛,又瞧了眼怒不甘心的侧室,想了想还是站到了能为他带来荣光的儿子那边,此事的确是珲儿有错在先,长兄如父,琛儿既以代为父惩罚过珲儿了,便就此揭过吧!
老爷!
爹!
孟氏和言婉都对言国公这般轻而易举的翻过此事感到震惊,言珲玩死两条人命言琛也不过是砍了他两根手指,如今只是碰了碰言清漓,竟直接砍了他三指!
言国公听了一晚上的哭闹,早就心烦的不行,猛的一拍桌子道:家丑不可外扬!难不成还真要将珲儿送去官府不成?说罢他又对言清漓说道:漓儿,都是一家人,父亲知道此事是你受委屈了,不过你二哥也并非有意,如今他也付出了代价,你就别计较了,去挑间喜欢的院子,再去库房挑些喜欢的玩意儿,明日父亲就为你入族谱。
言清漓已经连冷笑都懒得笑一下了,若换成普通闺阁小姐被自己的庶兄如此欺辱,而亲生父亲不过是用些冰冷的物件打发人,怕是要羞怒的一条白绫上吊了。她站起来福了福身:一切都听父亲的。
孟氏盯着言清漓那张清丽无害的脸,气的咬牙切齿,言清漓不仅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引得言琛为她出头!若不是有言琛挡在那,她怎能让这丫头好过!?
孟氏心里总觉得此事太过巧合,在这整件事中,言清漓好像清楚的知道每一步的发展走向,就像是一环环被她设计好的圈套,就等着他们往她挖的坑里跳。
可这怎么可能呢?她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姑娘,到盛京后连府门都未踏出过一步,她如何算计到每一步的?如何知道老爷今日会有应酬?又如何确定珲儿定会去她的院子?最重要的,是她如何能连她的心思都猜的这样准确,断定她会将那婢子给打发走?
若这些不是巧合,那这丫头的心思也未免太缜密了,小小年纪当真可怕,她之前真是小瞧了。
言清漓垂下眸,长睫掩住眼中的不屑。此事之后,孟氏、言珲、言婉定是都记恨上她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