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我们去哪?
傻姑娘揉了揉后脑勺,两只大眼睛越过靠背看他,正好和男人目光在后视镜中相碰。
常朔没回答,一踩刹车停到小别墅门口。小姑娘扶不及撞到前面,雪白的额头被座椅后面的装饰刮了一个红道。
面前伸过来一只大手,和昨晚他带着酒气扑到自己身上时一样。她有点害怕,下体的撕痛到现在还没好,有奇怪的东西不断从身体里流出来,还带着一股腥膻味道。
她怕又惹大哥哥不高兴,缩在后座抱着头不敢再看他。却在下一秒被那只大手抓出去,强制带到小楼前面。
别动!
男人呵住她的挣扎,提着小身子往里走。
冷静了一路,常朔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失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带着她一起来,眼下只觉得她心烦。
你老实点!
他松开她,将那瘦瘦小小的身子放到一边。
女孩思维不比正常人,她没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注意力很快被充满灰尘的房间吸引走。小手在漆黑的墙上乱摸,沾上许多烟灰。
常朔没再管她,一个人走上二楼,在没被火焚毁的屋子里翻找,企图找到关于叶家长子的蛛丝马迹。
最大的房间在二楼中央,似乎是之前叶城夫妻住的地方。走进这里时他心猛地一沉,抚摸着已经锈住的门框瞳孔震荡。
叶城为他挡下那一枪时指尖触碰到的温热,顾疏桐抱着他痛苦的眼泪。两团画面相融,他分不清是谁的血或是谁的泪。
所以他只能逃走,以图远离那双悲戚的眼眸。
身后窸窣脚步顺着楼梯上来,余光里闯进一个淡蓝色的小影子,她还在摸索,对周围的一切都好奇。
常朔皱了皱眉,看着女孩进了一间看上去还不算太黑的房间,坐在公主床的床尾,摆弄着吃了多年尘土的动物玩偶。
一副孩子的神态。他刻意不去看她,被床头放着的那堆破布娃娃吸引了视线。
这间屋子明显是女孩子的,他想起叶闻筝,那个一见心口便有异动的小姑娘,这里的一切应该都属于她。
阳光一瞬间穿透云层,透过五彩斑斓,仿佛能看到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
而现实并没有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只有坐在床尾的姑娘。她娇颜苍白,纤长的羽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宽大裙子裹不住纤瘦身体,总是时不时露出胸口的春色。
雪色胸脯上尽是唇印,都是男人昨晚的杰作。
大哥哥。
她抱着腐朽到掉渣的玩偶摇晃小腿,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相册封面已经烂掉一半,还有一半像是洇过水,白花花的一团印在照片上,看着像是个孩子。
然后女孩抽出那张照片,摸着脑袋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读出那行字。
叶,景庭?
男人正在屋里翻箱倒柜,书本文件落了一地,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浑身仿佛过电。他站起来,一步迈到她跟前将女孩吓了一跳。
一把抢过照片,边缘发白的手指颤抖不已。照片中的婴儿安睡在摇篮里,白白胖胖很是喜人。
常朔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他从相册里翻找,豆子大的泪珠不断落上塑料纸,随后终于停在某一张上。
边缘本就朦胧的小照片被忽然密集的泪水拍打的无所适从,他抽出照片,被婴儿颈后的红色胎记刺了眼。
身心一瞬间被抽空,后颈发热,灵魂从那片淡红中飘走。
回忆里尽是常越面目慈祥地牵着他,走在背景各不相同的路上。他偶尔会问自己的母亲是谁,每次父亲都是缄默不语,只说他的母亲是个美人,是这世界上最灵秀的姑娘。然后在夜深人静时摸挲着那个从来不知身份的女人照片。
常越死的那天还不忘她,他憎恶这个分走自己母亲感情的女人,将一切怨恨都用诅咒她来发泄。
父亲为了她自杀,自己从未见过母亲,而这个本该死了的女人却好好的活在世上,丈夫还将她视若珍宝。
所以他将顾疏桐关在地牢里,想将她活活饿死,看着她虚脱不复雍容,后来又想在叶城面前杀了她。
瞳孔激缩,眼底搅起惊涛骇浪,泪水灼烧了眼眶。他坠落在暗无天日中,被巨浪拍击得毫无生还可能。
大哥哥,你叫叶景庭吗?好好听。
倏尔,他听到女孩的声音,在唤他那个这辈子只被人叫过一次的名字。
他抬起头撞上琥珀的纯色,然后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浮木,顺着她的声音回到人间,深深吸进一口气。
可是天真的目光时刻提醒着他的卑劣。
你叫我什么?
她目光清澈,像九天月明,照出他所有不堪。
女孩被他突变严厉的声音吓到,倏地离他远了些,自己一个人蹲到床角,纤纤十指捏在一起。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