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温热的手抚上她的额角,万般神奇的是,她的痛苦竟逐渐消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张开眼睛。
“江……让?”
这人竟是江让。
只不过似乎又不是江让,言歌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同,这人与两年前似有区别。
至少两年前她未见过他露出如此Yin沉的神色。
言歌还想说什么,就见江让一指她的眉心。
她只来得及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便双目一闭失去了意识。
江景止舒了口气。
幸好,他来得晚,却也没太晚。
至少那些最为痛苦的记忆她还没来得及知道。
随着言歌沉睡,整个天地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远处的太阳像被抹晕了彩色水墨,周边气息都变得扭曲起来。
江景止冷哼一声,从发间拔下玉石簪,转眼的功夫簪子便成了剑,这剑同在言歌手上时不同,此时透着一股子戾气,光是看一眼都觉得双眸刺痛。
江景止剑指天际,以血为引,用力一刺,天幕好似被他划开一般,瞬间破了个口子,从里面慌张逃窜出几缕红雾。
与此同时,周围景象又是变化,所有景物消失,江景止身处一片白茫茫的虚无。
红色的雾气更为显眼。
眼看那雾气要逃,江景止双眼一眯,本该多情的桃花眼现下透出的全是杀伐之气。
“冥顽不灵。”
他说着,剑气一挥,那缕红雾彻底消散。
同时消失的还有玉石剑。
江景止低头看了一眼,不由勾了勾嘴角。
幸而是幻境,不然他恐怕还用不得这玉石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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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歌醒来只觉头痛欲裂,梦中的痛苦仿佛带到了现实一般。
她捂着头坐起,江景止也好似才惊醒,立刻睁眼扶住她。
“主人……”
她讷讷的,说不出个什么滋味,只觉得有几百年没见过他了。
江景止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这次是我大意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言歌摇摇头。
“主人,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是怨女带来的梦境吗?”
江景止顿了顿,“嗯”了一声。
言歌困惑道:“这个人的梦境中居然有你,是你见过的人吗?”
江景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怨女确实会带来旁人的记忆,只是不知为何,它带来的竟是言歌本身的记忆。
那日,察觉到他加在言歌魂魄深处的那道封印有异时他便动身前往京都,然他地处遥远,等赶到京都已是一片大乱。
他多方打探,才知道季氏夫妇的遭遇。
至于言歌,旁人都说她怨气太深,变成了厉鬼回来索命,三皇子那群人都死在了她手里。
江景止双目一沉。
三皇子已死,原太子被找回继位,所有人忙着天下大事,有关言歌的他居然一句打听不到。
江景止自是不关心,他现在只想知道言歌究竟发生何事。
若他所料不错,应是有人察觉出蛟龙所在,又看出他加了封印,这才用了些邪咒唤醒蛟龙。
那人打的倒是好算盘,既然打不破他的封印,便叫蛟龙自行挣脱。
只是他怕是个半吊子,只知这样会叫蛟龙冲破封印,却不知这蛟龙实力过强,并不会为人所用,一旦蛟龙挣脱,苦的只会是言歌。
想一想听到的言论,言歌化为厉鬼前来索命一类,怕是言歌已被恶蛟控制。
千百年来,江景止所言所行从未有顾忌他人之时,唯有此刻,不知为何生出了些愧疚。
他看过言歌的面相,是个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偏偏叫他横插一脚,落得如今这个生死不明的情景。
想来这合该是他欠下的因果。
言歌身负恶蛟之气,江景止后来找到她时,言歌已经完全是个恶鬼的模样。
他看着与其他厉鬼厮杀的言歌,险些认不出来。
青面獠牙,只知杀戮。
再想想从前见到的那个小丫头,不由垂了垂眼眸。
为今之计,只有叫言歌作为剑灵,玉石剑能炼化恶蛟的那缕Jing魄,只不过它已与言歌的那魄融为一体,若炼化也会使言歌少却一魄。
不过那都没关系。
“要不要做我的剑灵?”
他欠的,便由他来补上。
言歌见江景止好似在发呆,皱着眉头戳了戳他。
江景止这才回神。
言歌失了一魄,自然不记得生前事,那段记忆也不是什么好的,江景止一时犹豫要不要如实告知。
“主人?”
言歌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她做了场大梦,反倒是江景止看起来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