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越人民风彪悍,昏礼上流血是常有的事情。”
海龙王用眼神示意手下把地上打扫干净。
在逃脱魔爪的那一刻那个侍女就应该跑的,窦景哀哀地想,怒其不争。
雨一直下,一直下,一直下……
黄羊被烤的金黄油亮,外皮焦黄发脆,rou质绵软鲜嫩,油脂发着细微的滋滋声往外密密地冒出,由四个人抬进殿中,香气四溢。
王启年亲眼盯着厨丁将烤羊切分开来,由窦景带上岛的侍女们端到每一位宾客面前,并端上清水,将每一位宾客所用的筷箸仔细洗净,再用干净的手巾擦干后递上,以免之前菜肴的气味与烤羊的混淆而破坏了风味。
外面的夜chaoshi而漆黑,王启年有一点点走神,虽然此时此刻万不应该,明天的雨会不会停呢,王启年在心里问自己。
侍女们将一只羊腿、一块羊排、一只羊腰和一条羊尾全部端到海龙王和窦景的面前。
“大王,这是老秦人的传统名菜,也是陛下让妾千里迢迢从长安带到岛上来的,请趁热尝尝,羊rou凉了便膻了。”
“等一等。”
海龙王开口,堂下宾客也纷纷停住了伸向烤羊的筷子。
王启年微微蹙眉,不知海龙王意欲何为,他在堂下垂手站立,却忍不住悄悄抬眼看着高坐首席的窦景。一席红衣衬得她艳若朝霞,两颊因饮酒已经染上淡淡的绯红,但是她的目光却一如既往的澄明坚决。
窦景心下了然地一笑,从袖中抽出那把她总是随身带着的匕首,寒光一闪,便从羊腿上片下一块rou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地一边咀嚼一边微笑,直到咽下去后,又如法炮制地将羊排、羊腰和羊尾各切下一块先后放入口中吃掉。
“大王真的不尝尝吗?刚烤好的羊rou最为鲜美。”
窦景用匕首切下一块羊rou递到海龙王嘴边,海龙王就着窦景的手衔过了那块羊rou,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堂下宾客见此情景,纷纷下筷,王启年趁机,安排侍女们给宾客们又上了一轮酒。气氛又再度大呼小叫起来。
窦景还欲继续相劝,海龙王轻轻拦下她的手:“本王自幼海边生长,这羊rou的味道实在吃不惯。”
窦景亦没有勉强,而是淡淡笑着抓过手巾,擦干净手上的油脂。
“大王,该入洞房了吧?”
不知是谁先提议的第一声,然后附和声四起。
“对对!入洞房!”
“来呀,给我们看看公主和普通娘们儿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更香!”
“别的我不知道,味道肯定比你家那渔妇好闻,她身上比晒了一个夏天的虾酱还腥哈哈哈哈!”
“去你妈的!你闻过?!”
话语越发粗俗不堪,连窦景都微微变了面色。
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十几个渔妇,大约都是堂上宾客的妻妇,一个个生的满脸横rou,因为风吹日晒而显得要比实际年龄更苍老些。来者不善,王启年不由得为窦景暗暗捏一把汗,他想冲上去,却看见窦景远远飘过来一个坚定拒绝的眼神,然后迅速飘走,让王启年怀疑自己是否是幻觉。
渔妇们冲着窦景而去,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用破锣一样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百越部落繁杂,又多山隔绝,因此部落和部落之间的土话虽然都源自古越语,但是日久天长下来差别也越来越大,王启年久居其中也不能有自信说自己完全听得懂全部。但这个渔妇说的那句他听懂了。
她说的是:“给我撕烂这个蚌Jing!”
窦景被渔妇们团团围住,衣料撕扯的声音传来,那身火红的嫁衣很快就变成片片碎布。
为难女人的,往往也是女人。
男人们只是在浪笑着,海龙王更是作壁上观。
王启年冲上前去:“大王,和靖公主身份尊贵,不可令其被如此冒犯!”
“我有分寸,”海龙王的眼神肮脏又可鄙,“你忘了吗,这是咱们古越人的习俗,要由妇人们把新娘子脱光送到婚床上去,新娘会得到祝福,产下健康的孩子。”
吵嚷声中,王启年看到窦景那把连沐浴时都不离身的匕首孤独无助地落在地上,她的人已经被妇人们高高举过头顶,抬向后殿婚房的方向。
雨一直下,一直下,一直下……
【注1】婚礼:先秦时期的婚礼在黄昏举行,故称“昏礼”,取其Yin阳交替有渐之义。
第八十六章 我本佳人,奈何从贼(4)
雨一直下,一直下,一直下……
匕首,掉在地上了……
人声虽然喧闹,但窦景清楚地听到它落地的声音,自己的心也一并落地了。
蜂拥而上的渔妇们用粗壮的大手按住窦景不得动弹,然后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她们一个个眼神不善,动作粗鲁,对着窦景的身体又捏又掐,窦景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海龙王早就吩咐过,她们一定还会用牙咬,然后把自己的血rou生吞进肚腹。
覃嘎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