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自知理亏,轻轻地挠着头,显得很歉意。眨眼间,路口就围满了行人。
司机上下打量哲源,有些惊慌地问:“你人有事没有?”
哲源没好气地说:“我人没事,瞧你把我自行车轧成什么样了。”
司机马上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匆匆看了一下推到哲源面前,歉意地说:“后轱辘弯了,到修车铺把轱辘校正吧!”
哲源只是看着司机,并不接车,希望司机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司机微微低着头,不敢接触他的眼睛,扭头对身旁年轻的女孩子说:“给他二十块钱,让他修一下车。”
年轻的女售票员犹豫了一下,马上从包里掏钱。
在女售票员掏钱的短暂瞬间,哲源在心里简单地算了一个小帐。他想:“以往校正车圈需要五块钱,给我二十还剩十五,这一天的伙食费又有了。”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很美,可事实会不会如他所愿?此刻,如果有人知道他心里是这样想的,肯定会把眼泪笑出来。
邯市人将近百万,司机真算是撞对了人,不该受讹诈,对哲源真是该感激涕零了。
年轻的女售票员已经把钱递到哲源面前,哲源短暂犹豫了一下就接住了。
就几分钟,一起轻微的交通刮蹭事件得以圆满解决,在以往这几乎是个笑谈。司机和女售票员马上上车离去,只怕张哲源会突然改变主意。
客车扬长而去,哲源推起伤痕累累的自行车继续往回走。
这时,一个老者跟在他身后说:“你个傻小子,给你二十块钱你就把司机放走啦!你该对司机说,二十块钱你到修车铺给我修好。”
哲源停下来,微笑着和这个老者说:“没多大事,在外边跑都不容易,算了。”
只听这个老者又说:“你好好看看你的车二十块钱能不能修好。”
听长辈这么一说,哲源才留意到,不止是自行车车轱辘被轧坏,就连车蹬和链匣也是不同程度受损。他扭头看了一下早无踪影的客车,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
哲源把自行车推到修车铺,修车的师傅对他说,需要三十块钱的修车费。哲源瞠目结舌,自己都感到好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得不偿失。
哲源回到美胜百货门市,栗云帆见他步行返回,于是好笑地问:“张子,怎么步行回来了,不会是把自行车忘到复兴路了吧!”
哲源扭捏地笑了一下,又叹着气说:“路上一个客车把我自行车轧坏了,我把车送到修车铺了。”
栗云帆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心,又问:“在哪撞的?”
哲源想着当时的情景说:“在火车站南、裕新大街和陵园路交叉口。当时我正准备往陵园路拐弯呢,客车司机瞎着眼,也不看右边有没有人就往右拐;幸亏我反应快从车上跳下来了,要不然今天我都掩了车轱辘了。”
虎口余生,哲源还如此谈笑风生。栗云帆不禁笑起来,继续追问:“那司机赔了你多少钱呀?”
哲源想想这得不偿失的事,真是难以启齿,说出来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为了面子,于是他撒了一谎。说:“没赔钱。”
栗云帆更好奇了:“怎么没赔钱?”
哲源想,这谎已经撒出去了,只能继续往下圆。他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再接触栗云帆的眼神,只好垂着眼皮说:“这事儿也愿我,路上骑得太快。”
栗云帆没再追问下去,哲源这才慢慢松了一口气。他埋怨自己,实在是不应该撒这个谎。可当冯赋林问到此事时,他又改了口。
傍晚的时候,冯烁下学回来,栗云帆就去幼儿园接儿子了。没多大会儿,冯赋林也来到门市,发现张哲源的自行车不见了,于是就好奇地问他:“张子,你自行车呢?”
哲源愣了一下说:“坏了,送修车铺了。”
冯赋林没再问什么,张哲源倒接着说:“以后在路上不管是步行还是骑自行车,还是小心点儿好!”
冯赋林有些好奇,知道张哲源的话里肯定有下文。于是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哲源犹豫了一下,就把送货回来、在路上无故被撞的事,简单地和冯赋林说了一下。而他发觉冯烁最认真,正聚Jing会神地听他讲历险的事,眼睛里充满惊讶和担心。其实哲源和冯赋林突然说起被撞的事,本意就是说给冯烁听的,希望她引以为鉴,出行注意安全。
冯赋林愣了一会儿,突然问:“那客车司机陪了你多少钱?”
哲源就怕冯赋林问起这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想,早知如此,还不如把这事烂到肚子里。为了面子,他又要撒谎了。犹豫了一下说:“赔了三十。”可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的谎言前后抵触,先前和冯烁的妈妈还说分文没赔,现在突然又冒出个三十。他又想,如果冯烁的爸妈要是谈及此事,摆明是自己在撒谎。
“张哲源,你真是个笨蛋,撒个谎都撒不圆。”
哲源在心里暗骂自己,想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在冯烁面前树立了一个美好形象,这一句全让自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