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项露画这话,江娱心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片段:
梁王府后花园。
十三岁的梁心儿拿出自己买的蜜饯盒给七八岁的梁浩楠。
梁心儿:“小楠,呐,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可不能多吃哦,吃多了会长蛀牙的。”
接过蜜饯的梁浩楠开心地跳了起来:“哇!阿姐最好了!我最爱吃蜜饯了,阿姐以后要常给我买!哈哈哈!”
看江娱心神情有些恍惚,项露画坐起身来问道:“阿姐,你怎么了?”
听到项露画的询问,江娱心这才回过神来:“哦~没事没事。”又给项露画整理整理了被子,“时候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我也回去睡了。”
江娱心给项露画的房间里吹了灯才关上房门离开的。
走出房门的江娱心突然觉得一阵心悸、胸闷,手心里也全是汗,耳边一直回荡着梁浩楠的声音。她扶着栏杆慢慢回到了房间,将房门关上,才允许自己重重地倒在地上缓一会儿。泪水不经她同意地从她的眼睛里不断地涌出来,她的意识像是被什么引力又重重拉回了无底的深渊。她看见头顶的房梁,伸手想要去触碰,又好像有千万丈的距离,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她就这样放任自己躺在地板上,除了放任自己,她做不了其他的。
第十九章:荷花
冰冷的地板让她略微清醒了一些,心律调动稍稍平缓了一些。
许久后,手脚渐渐地有了些力气,江娱心才扶着凳脚艰难地坐到了凳子上。她想喝杯茶水,润润心,可握住茶壶的手竟然不停的颤抖,茶水怎么也倒不进茶杯里。她于是用左手握住右手臂,想要控制右手不要抖。最后,一杯茶水都未满,茶壶就摔在了桌子上,最后滚到了地上,碎了。
桌上的茶水流出了三条水道,茶水顺着水道流到了地上,最后在地上形成了三个水滩。
看着地上茶壶的碎片,江娱心不住地咽口水,目光里满是渴望,内心有某个声音叫自己去捡一块碎片,但理智告诉她不能那么做。从以往的经历来看,理智的她知道那个住在心里疯狂的自己想要干什么。
但硬撑着真的太痛苦了,一个人,那么一点点的理智在撑着,真的太痛苦了。江娱心脑海里这时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邪恶,一个理性。
邪恶的声音:“去吧,你不是很痛苦吗?你撑不住的。我来告诉你,结束这一切的方法。哈哈哈!”
理性的声音:“不~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我承担?这么做是不对的!我~不能这么做。”
邪恶的声音:“对啊,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你来承受这份痛苦呢?别苦撑着了,一切该结束了。去,捡起一块碎片,释放一下内心的苦闷。你需要放纵自己了。哼哼~”
理性的声音:“没事的,没事的,别想那么多。相信我,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再痛苦的日子也要过下去,才有可能看到希望。”
邪恶的声音:“你用这话安慰了自己这么多年,自在了吗?该你遭受的还是你遭受,你不是感觉到了痛苦了吗?我可以让你快活快活。听话,去捡起一块碎片来。”
听了这话,江娱心看向茶壶碎片的眼神越来越向往,渐渐地,忍不住伸出了右手。左手却在紧握拳头,指甲快掐进了皮rou里,可右手还在朝着地上而去。
再慢慢地,右手抓住了一块碎片。江娱心看碎片的目光如入魔一般,她这一瞬间仿佛将所有生命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片碎片上。额头的汗如雨下,打shi了胸前的衣衫。
右手握紧了碎片,慢慢地放在左手手臂上,碎片最锋利的那一边正对着自己的手臂,只要再轻轻一用力,就可以划出一道血痕来。
江娱心此时的目光充满渴望,像是对鲜血的渴望,对血rou割裂的渴望,只有眸底的一点光亮还在挣扎,抗拒自己的行为。
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慢慢地从桌底移到了她右脸上。
“不!”终于,眸底的那点光亮冲破阻碍,充盈整个眼眸,江娱心一下子就将碎片扔出好远。
回过神来的江娱心喘着大气,接着又将双臂交叉放于桌上,头深深埋进了臂弯之间。泪水打shi了衣袖,却只有微小的呜咽声,几乎不被人察觉。
或许在时间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哭了。可是为什么哭呢?哼哼~
良久,江娱心才抬起头来,给自己拂去了脸上的泪水,右手撑住头颅,左手端起刚才倒上的半杯茶水。茶水顺着食道下了肚,清甜却跟着血ye润了心。江娱心知道这次的劫算是过去了。
清醒过来的江娱心这才发现,窗口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目光里略带着担忧。“周南行?!”江娱心于是赶紧到了窗前,那人却瞬间消失了。江娱心只在地上捡到了一枚玉佩。仔细一看,正是周南行常配戴在腰间的那一枚。
看着周南行留下的玉佩,江娱心内心有些起伏。她心里还是不愿被人看见伤疤的,她宁愿以那个洒脱肆意的自己示人。不会有人知道,那个快乐的自己,自己是多幸苦才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