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几天,程黎频繁过来,还带着一个律师,就在院子里谈事情。
江鹊也隐约听说了一些事情。
沈家的财产分割终于在大年初八这天全部落定。
江鹊睡了个午觉。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天空有点灰暗,初八的傍晚,淮川下了一场雪,深蓝色的天蒙着一层薄雾。
律师来了一趟。
沈清徽泡着茶,跟他在客厅里说话。
律师递过来的文件,列了沈家地产这些年的亏空、同宋家勾结、以及完全对不上的账务。
“沈先生,沈睿言那边肯定会被抓,但是有听说封远弘准备移民跑路,现在警|方在找沈明懿,一直没找到人。”律师愁苦脸,“怕是过几天要出通-缉了。”
“你估计能判几年?”
“我说不好,我估计二十年肯定有的。”
“你找找你们律所好一些的律师吧,能争取到少判几年就争取,不能也没辙。”
这是先前沈家的律师,沈家四分五裂,确实惋惜。
但似乎也是早有征兆,只是无人能顾及而已。
“你也托人看着些,要是找到他,劝劝他自首,他才二十一。”
“是,沈先生。”
律师是真的觉得沈清徽是个好人,在这样冷漠的沈家,他仍存着一丝善意。
沈
清徽上楼,推开房门,江鹊刚醒来没一会,是隐约听到楼下有说话的声音,她自觉没下去打扰,就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雪。
淮川真的很少下雪,不像春新镇,冬天时会连下好些天,北方的雪,夹杂着冷硬的风。
她坐在窗边,只一件薄薄的睡裙,玻璃呵出chaoshi的雾气,外面的雪又细又软,一点风都没有。
怕扰她睡觉,房间里的没有开灯,只在玻璃桌上放了个熏香蜡烛。
很清淡的檀木味道,让空气都分外静谧。
“饿不饿?”沈清徽走过去,坐在她身旁,往窗外看了一眼,小院子里覆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能猜到她的心绪,这是她头一回在这里过年。
前些天沈清徽天天都陪着她,带着她出门去陆景洲那儿吃饭,就是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不饿。”
江鹊摇摇头,确实在这一刻很想念春新镇。
但是没有了外婆的春新镇,没了那一盏永远为她留的灯,那里再也不是家了。
她有的,也只有沈清徽了。
江鹊往他身旁靠了靠,沈清徽便也将她捞入怀里,揽着她,低声问,“要不要再睡一会,想吃什么,我去做点吃的,垫一垫。”
“想你陪我一会。”
“好。”
沈清徽将她抱回床上,厚毛呢的窗帘掩下沁透玻璃的一点寒气。
关于初次的回忆是美好,他的万分耐心,以及事后的熨帖,都让江鹊在一定程度上慢慢放松下来。
那天并没有过分地疼痛,是她一直在紧张,他全程都没有顾着取悦自己。
那眼神里的温热,只让她觉得珍爱与深情。
她仍然很慢热,但已经比上次好了许多。
细而温的吻落下,虔诚而珍视。
只是,江鹊没有想到,当吻落在她那道疤痕上的时候。
呼吸拂过,江鹊的脑中空白。
那样温绯的吻,很轻,像拨过一层心弦,漾起万般春chao。
江鹊瑟缩了一下。
那年烟头摁灭在她的腿-根,后来的夜晚总涌上自卑与恐惧,她无助地哭过很多次。
那道疤痕留在那里,就像在提醒着她
那年经历的冷眼与嘲笑,那个在巷子的可怖经历。
这样难以启口的话题,连亲密的朋友都无法诉说。
“沈先生……”江鹊有些哽咽。
他的视线看向她,却是问她,痛不痛?
江鹊摇头,眼角有些chaoshi,薄毛衣滑落肩口,朦胧的光,她凑过去揽着他的脖颈。
她一点经验都没有,眼眶泛酸地问他,她要不要帮他。
沈清徽淡笑,眉眼中蕴着一层柔软,比比被融化的雪还要温存。
他不许,说舍不得。
她本该是一朵娇艳的花,却生长在了无人区的干涸荒原,在那段日子里,只能窥见终不见天日的Yin云,他将她重新带回春天。
是她从不敢想象的春意盎然,是万般美好与愉悦。
沈清徽的温涓视线与她对视,有任何不适都要告诉他。
她的眼中蒙着一层薄纱似的雾气。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落下一丝淡光,有一点晃过她白皙的脖颈。
他的吻落下。
当雾霭沉入林间最深处,chaoshi弥漫,万般寂静,只记得那夜的偶有几声喜鹊的叫声婉转动听。
一隅浅光拢着寂静深夜,江鹊靠在他的怀中,沈清徽抬手有一下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