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升不再纠结于方才的事,石琢趁隙握住他的手,用眼睛扫了一下,然后便放开了,张罗着把酿肠和面饼也放在架子上,又往饼上刷了些油和椒盐,不多时烤面饼便飘出一阵麦面的焦香味,温和绵软分外安心。
正好这时,那一罐汤也炖得咕嘟嘟直冒泡,石琢揭开盖子,见汤色已经乳白浓稠,就像牛乳一样,便舀了一碗,又撕了一块饼递给阿升,道:“别光顾吃肉了,五谷为养,不吃米面是不行的,你吃一点饼,再喝些牛髓汤,这汤是用牛骨髓加上牛大骨熬成的,很香浓呢!”
阿升见那汤就像奶浆一样,闻着又喷香扑鼻,他虽然不太喜欢喝汤,但见到这碗汤也有些馋了,喝到嘴里果然醇美异常,真稠得像奶一样,再配上烤面饼,滋味真是说不出的美!
余溪见众人都吃得开心,就悄悄把火炉附近的月月红挪到一边,轻轻喟叹道:“果然看花不如吃肉顶饱。这花都要被熏黑了!”
吃了饭回到房中,石琢安顿阿升坐在床上,拿出修甲剪,握起阿升的一只手,仔细看了看,道:“指甲果然有点长了,这些日子忙过年,竟没有注意到。现在给你修剪一下吧。”
阿升见他提起指甲的事,方才的风波兜地又上心头来,怯怯地说:“阿琢,我不是故意抓伤他的。”
石琢温柔地看看他,道:“我知道,再说就凭你这点指甲,真想象猫一样挠人也不容易。别担心,阿毛只是破了一点皮,没出什么血。”
“可是他娘亲不会再让他理我了,是不是?”
石琢手中的小剪刀顿了一下,道:“这也没什么。阿毛那么一点大的小毛孩,懂得玩什么有趣的?将来自然有乖觉伶俐的孩子陪你玩儿。”
石琢细心地为阿升修剪着指甲,十个指头都打理得整整齐齐,又拿小锉子把指甲边缘的毛刺磨挫光滑,还把甲缘处的小肉刺也修干净,最后还涂了一点香膏在指头上,免得甲缝里干燥得再起肉刺。
这般摆弄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把阿升的十指修剪得光润平整,抬头再一看,阿升已经歪在床头叠好的枕被上,眯着眼睛快睡着了。
石琢轻声一笑,自言自语道:“平时要你安静坐一会儿都难,现在却消停了这么久,还是清耳朵修指甲这么麻麻痒痒的事能让你舒服得不想动。”
这一年的新春佳节过得最让石琢费心,阿升总想着阿毛的事,时不时向院墙那边张望,石琢费尽心思想出许多花样陪着他玩儿,总算让这个年过得称得上快活。
可石琢总不能一直在家里陪他,初六那天便要回去当差。
他白天巡街时心里想着阿升,就专盯着人家门前玩耍的孩童看,心里盘算着若是能把这个孩子带回家去陪阿升玩耍,两个人是不是能玩到一块儿去。
连一同巡查的伙伴都有些发毛,道:“小伍长,过了这个年你满打满算才十八岁,怎么也不到儿孙满堂的年纪,怎么看到那些小猴子这么眼馋?你瞧孩子的爹娘已经把孩子领回去了。”
石琢无奈地一笑,这养孩子的事果然是一个大麻烦。
到了春暖花开,天气晴和的时候,林氏一家果然搬走了,这天石琢特意告了一天假,带阿升出去玩儿。
余溪看着隔壁把大小箱笼装上马车,叹道:“这还真有点孟母三迁的风范!”
春景融合,实在是办喜事的时候,休沐日的头天晚上,石琢便拿红纸封了一小块银子,纸封上还用小楷端端正正写了“百年好合”四个字,又找出一身簇新衣衫放在床头准备第二天穿。
阿升见他一阵忙活,好奇地问:“阿琢,你明天要去卖花吗?打扮得这么花俏!”
石琢有些哭笑不得,道:“卖花就要打扮得花俏吗?那样到底是卖花还是卖人?只因明日是我营中一个兄弟的大喜之日,请我去喝喜酒,所以才准备一下。你明儿乖乖和爹娘在家里歇着,我过去坐一坐,喝两杯酒就回来,还赶得及做下午的点心。”
阿升见他第二日要出门,立刻就不高兴起来,拉长了脸,道:“你十天才休沐一次,好不容易盼到你休息了,却要出去陪着别人。”
石琢笑道:“杜坤是我同营的兄弟,又素来交好,他的亲事我怎能不去?你在家里和阿财玩上半天,我就回来了。过两天杜三哥家里还要来送喜饼呢,酥皮枣泥是你最喜欢吃的,现在就别计较了!”
阿升想到香甜的喜饼,也不太好意思再阻拦石琢,但心里总有些不情愿,手捏着褥子吭吭了一会儿,突然想出一个办法,抬头兴奋地说:“阿琢,你帮我也封一个红包,准备新衣服,我明天也去贺喜!这样我们两个就不会分开了!”
石琢笑着兜着圈子劝阻他:“喜宴上又是放鞭炮又是敲锣打鼓,吵闹得很,而且宾客们都要规规矩矩坐着,哪像在家里想坐就坐,想躺就躺,舒服自在?你当我是去玩儿吗?人情往来不得不去应酬罢了。阿升听话,明儿晚上做春饼给你吃,煎炒许多卷饼的小菜。春天吃这个最是鲜醇爽口,前些天没得出空儿来做,明儿做给你吃吧。”
阿升一听他说春饼,便